江心赌局
夔门漩涡卷起腥臭的江风,总巡查使的黑袍下摆“啪嗒”
滴着水。
她指尖弹出的铜钱“当啷”
砸在柏木盾上,钱孔穿的红绳缠着半缕褪色的头——与颜灵玉投江那夜散落的丝分毫不差。
“慕容家主,敢赌吗?”
她嗓音像生锈的齿轮摩擦,“这枚‘戊戌零号’铜钱,能开长江最后一道水闸!”
慕容铮的腕骨旧伤突然灼痛。
他捏起铜钱,钱面光绪帝的剪辫画像遇热显出新纹路——竟是三峡坝基应力图,红点标着1958年溃坝的七座堰塘坐标。
“寒拓修坝时用活人打地基,”
总巡查使的靴尖碾过船板上的铜钱,“你曾祖慕容炽就是被灌了哑药,生生砌进堰塘水泥里的!”
老艄公的烟袋锅子“梆梆”
敲着钱孔:“这铜钱是寒拓给监察局的投名状!
当年他往堰塘里填了三百童男童女,每具尸身心口都钉着这种铜钱!”
江风突然转向,铜钱“嗡”
地振动,钱眼钻出黑压压的青铜虱群。
虫爪刮擦木盾的声响混着总巡察使的冷笑:“慕容少爷,您左肩的月牙痕不正好能嵌进这钱孔么?」
血契翻账
慕容铮的左肩胎记突然迸裂,琥珀色黏液喷涌而出,在船板凝成“监察局密档”
四字。
黏液裹住铜钱,钱面“滋啦”
显出血书:“光绪廿四年冬,收慕容炽童男一名,换漕运批文三张。
童左肩烙月牙痕,灌哑药后投江”
。
字缝渗出尸蜡味的油膏,凝成寒拓的篆章。
“这铜钱是你曾祖的卖身契”
总巡察使的指甲刮开钱锈,“寒拓死后,监察局接着收债——每代慕容家主都得献祭至亲,清老祖宗的孽账!”
她甩来捆泛黄的契约,纸页翻飞间露出密密麻麻的血指印。
慕容铮瞥见最新那页写着:“癸卯年八月初三,慕容铮抵骨香三斤,清祖债七成”
。
契角摁着个新鲜的蝌蚪状指印,正是他昨夜睡时被强按的手印。
老艄公突然抢过契约撕碎:“放屁!
慕容炽投江前烧了真账册!”
总巡察使咧嘴一笑,嘴角裂到耳根:“烧掉的是副本真账在您腕骨里刻着呢!
」她指尖弹出一枚骨针,“当”
地击中慕容铮旧伤。
剧痛中疤痕迸裂,涌出的琥珀黏液在江面凝成八个字:
“祖债孙偿,骨香为契」
虱巢证罪
黏液突然裹住漩涡中心的青铜鼎。
鼎耳“咔嚓”
断裂,露出里头裹油布的《水文监测记录》。
纸页被尸蜡浸得半透明,朱砂小字记着:“戊戌年七月十五,投慕容氏童男童女各九,饲虱镇漩”
。
记录夹页掉出半张照片:穿长衫的男人正把婴儿左脚按进烧红的青铜模子,婴儿左肩的月牙痕清晰可见。
“这是你祖父慕容烈”
总巡察使的靴尖踢开照片,“他亲手给你爹烙的‘戊戌零号’印!
」
鼎腹突然“轰”
地剧震,涌出黑压压的青铜虱群。
虫群扑向慕容铮心口,虱爪刮擦旧伤的声响像钝刀磨骨。
老艄公抡起烟袋锅子砸向虫群,虱尸爆出的黑浆竟在船板蚀出“骨香窖”
三字!
“寒拓的骨香窖就藏在堰塘底下”
总巡查使突然压低嗓子,“你娘颜灵玉投江前,偷换了真正的骨香配方——她把至亲骨灰换成了普通香木!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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