裤脚,她也不在意,低头在本子上记:“1o月12日,东河沟绕渠开工,今日挖渠三丈,无异常。”
知青点的赵小磊是后来加入的,扛着铁锹磨磨蹭蹭,看见晓棠蹲在地上画标记,就凑过去笑:“你这哪是知青,明明是公社技术员。”
晓棠抬头瞪他一眼,把卷尺递过去:“别贫嘴,帮我拉着,不然挖偏了,老周要骂人的。”
赵小磊接过卷尺,手指勾着尺带:“我这不是羡慕你吗?你记的这些,以后回上海都能写本书了。”
晓棠没接话,眼睛盯着沟底的土——都是黑油土,渗水慢,正好存水。
她想起陈家村的麦田,去年干旱时,麦穗瘦得像雀舌,要是明年能浇上水,肯定能长得饱满。
中午歇工的时候,陈大婶提着个竹篮过来,里面装着红薯粥,给晓棠递了碗:“晓棠姑娘,快趁热喝,你这几天都瘦了。”
粥里飘着点红薯块,甜丝丝的,晓棠喝着粥,看远处的社员们坐在田埂上吃饭,笑声顺着风飘过来,心里暖融融的。
挖渠挖了半个月,终于到了通水的日子。
晓棠和陈杏早早就站在渠边,看着老周打开闸门——水流“哗啦啦”
冲进渠里,带着股子泥土的腥气,顺着沟道往东边流,很快就漫到了陈家村的麦田边。
老会计拄着拐杖跑过来,手抖着摸了摸渠里的水,眼泪一下子就掉了下来:“俺种了一辈子地,终于不用盼着下雨了!”
他这话刚说完,麦田里就响起了欢呼声,孩子们追着水流跑,裤脚溅满了泥水也不在意。
苏明是特意从省城来的,站在晓棠身边,看着渠边的薄荷艾——是晓棠和陈杏前几天种的,绿油油的叶子在风里晃。
“你这法子好,”
苏明笑着说,“既保住了古墓,又帮着浇了地,这才是把土地的理用对了。”
晓棠点头,看着水流漫进麦根,心里突然明白:守着土地,不是守着不动,是要顺着它的性子,把该留的留住,该用的用好。
那天晚上,公社给晓棠了张“先进知青”
的奖状,红纸上的字印得工工整整。
晓棠把奖状贴在知青点的墙上,旁边就是她画的薄荷艾图。
赵小磊凑过来看,用手指戳了戳奖状:“你这奖状,是土给的,是麦子给的。”
晓棠笑了,摸出笔记本,在最新一页写:“水渠通了,麦根喝到水了,古墓也好好的——原来好日子,是跟土地商量着来的。”
第三幕
青溪的冬天来得快,一场冷雨过后,田埂上就结了层薄霜。
晓棠早上起来时,看见院坝里的薄荷艾叶子上沾着白霜,像撒了层糖,赶紧找了把竹筐,去东河沟收艾。
陈家村的晒谷场早就热闹起来了。
王婆婆坐在石头上,手里拿着捆好的艾束,正教村里的媳妇们编艾绳——她的手指虽然皱巴巴的,却灵活得很,三绕两绕,一束艾就变成了紧实的绳。
“晓棠来了!”
王婆婆看见她,就把手里的艾绳递过去,“快编两根,冬天熏屋子,能防感冒。”
晓棠蹲在王婆婆身边,学着她的样子编艾绳,艾叶的清香飘进鼻子里,暖融融的。
陈杏提着个布包走过来,把包塞给晓棠:“给你的,我娘纳的鞋,鞋底里掺了艾叶,穿着暖,还能防脚痒。”
晓棠打开布包,里面是双黑布鞋,针脚纳得密密的,鞋底隐约能看见艾叶的碎末,心里一下子热了。
“俺们这艾,今年收得多,”
王婆婆拍着身边的艾束,蓝布帕子擦了擦额头,“等晒干了,给知青点送点,你们冬天熏屋子用。”
晓棠点点头,手里的艾绳编得更紧了——她想起刚到青溪的时候,总觉得这里的冬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