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丹溪弯了几个弯,小鱼儿蹦上船咱们不稀罕”
童谣钻进耳膜的刹那,九星颈后胎记骤然剧痛。
江水倒映的天穹中,北斗勺柄竟又偏转三度,直指龙阿嬷腰间悬挂的青铜铃铛。
那铃铛形制古拙,铃舌却是一颗剔透的冰晶,内里封着半片蓝翅凤蝶的翅膜。
当沱江第一道晨光掠过冰晶时,蝶翅突然在晶体内震颤起来,漾出的声波将雾气撕开裂缝——裂缝中浮现锁龙涧悬棺群的虚影,棺木缝隙正渗出莹蓝菌丝。
“三生想认主了。”
龙阿嬷解下铃铛抛来,“它上一次鸣响,是慕容宸踏进瘴雾那夜。”
九星接住铃铛的瞬间,冰晶内的蝶翅突然静止。
菌丝虚影消散处,江水浮出她扭曲的倒影——影中人身穿清代镇守使官服,正将青铜镜按向心口。
星瘴迷途
深入腊尔山的第三日,星瘴吞没了最后一段猎径。
腐叶间窜出的荧光菌丝缠绕脚踝,九星腕间三声响突然自鸣。
铃舌撞击冰晶的脆响荡开时,菌丝如遭火灼般退缩,在雾中凝成指引路径的星子光带。
光带尽头竟是座废弃的星官祭坛。
半倾的浑天仪嵌满藤壶状虫巢,石晷裂缝间爬满散星辉的蜉蝣。
当九星拂开祭坛中央的苔藓时,露出北斗七星浮雕——勺柄位置赫然是空缺的凹槽,形制与她怀中的青铜镜完全一致。
镜面嵌入凹槽的刹那,祭坛地底传来齿轮咬合声。
浑天仪突然逆向旋转,虫巢中飞出亿万光微生物,在星瘴中拼出光绪三十二年的星图。
九星看见青年慕容宸跪在祭坛前,将三生响系在腰间。
当他割开手腕将血滴入浑天仪时,血液竟化作莹蓝菌丝,顺地脉流向锁龙涧方向。
“慕容氏的债是血契。”
龙阿嬷的嗓音从雾中飘来,“当年慕容宸为镇蛟祸,以血脉为引种下噬星蛊。
蛊虫靠吸食星辰之力压制蛟龙,但每代需慕容嫡系献祭一人为蛊饲”
九星猛然回头。
龙阿嬷站在一株千年血藤下,佝偻的身躯被藤蔓缠裹。
藤枝刺入她干枯的皮肤,正将荧蓝液体注入血管——她的双眼已化作星云旋涡,分明是被噬星蛊寄生的征兆。
三声响突然炸裂!
冰晶铃舌迸射的碎片割开星瘴,九星在碎光中看见真相:龙阿嬷的脊椎早已虫蛀空洞,噬星蛊的菌丝从椎管伸出,正操纵她如提线木偶般开口:“北斗异动是因蛊虫饥饿它们要新祭品了”
月夜骨舟
当夜暴雨冲垮了山路。
九星蜷在悬棺洞窟内,看闪电劈开夜幕。
电光中每具悬棺的符咒都在亮,三百道咒文汇成光河涌向洞窟深处。
她循光前行,见洞底石壁上刻着九芒星阵,阵眼嵌着半枚冰晶铃舌——正是白日炸碎的三生响缺失部分。
铃舌归位的刹那,整座洞窟开始震颤。
悬棺群的棺盖同时滑开,棺中伸出缠满菌丝的白骨之手。
手臂交织成桥,托着九星走向石壁。
当她的胎记触及九芒星阵时,石壁如水面般漾开涟漪,将她吞入山体内部。
山腹中空如巨釜。
釜底堆积着数以万计的青铜星盘残片,中央矗立的石柱上,慕容宸的尸身被菌丝悬吊在半空。
他心口插着半截苗刀,刀柄镶嵌的冰晶内封着另半片蓝翅凤蝶——与三生响铃舌拼合时,冰晶迸强光,慕容宸的尸身突然睁眼!
“走”
尸身喉骨摩擦出嘶吼,菌丝从眼眶钻出,在空中拼出星图警告,“噬星蛊已苏醒它们在等最后的祭品”
石柱轰然倒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