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这个从红山县出去的市委书记,脸上能好看?想顺顺利利调到省里去,更是难上加难。”
孙玄的心沉到了谷底。
他终于明白,这看似简单的一件事,背后竟然盘根错节,牵扯到了这么多高层的利益纷争。
他们这些基层的干部,就像是棋盘上的棋子,随时可能被牺牲。
“那……那咱们现在怎么办?”
孙玄的声音有些紧。
他不怕自己出事,但他不能眼睁睁看着吴书记和周叔被人这么算计。
吴书记摇了摇头,脸上露出一丝疲惫:“我不知道。
对方既然敢这么做,肯定是有备而来。
调查组后面的人,能量不小,咱们现在硬碰硬,无异于以卵击石。”
办公室里陷入了沉默,只有墙上挂钟的滴答声,一声声敲在两人的心上。
烟雾在空气中缓缓流动,模糊了窗外渐渐暗下来的天色。
孙玄坐在椅子上,手指紧紧攥着衣角。
他脑子里飞运转着,把事情的前前后后捋了一遍。
出殡事件是导火索,调查组是工具,真正的目标是周叔,是他们这个所谓的“派系”
。
“吴叔,”
孙玄忽然抬起头,眼神里闪过一丝光亮,“他们想借这件事搞臭红山县,搞臭周叔,那咱们就不能让他们如愿。
这件事的关键,在于‘封建迷信’这个定性。
只要咱们能证明,出殡不是封建迷信,而是合情合理的民俗,那他们的理由就站不住脚了。”
吴书记看了他一眼,苦笑了一下:“谈何容易?现在是什么时候?‘破四旧’的风刮得正紧,任何和老规矩沾边的事,都可能被打成封建迷信。
调查组早就打定了主意,咱们就算拿出证据,他们也未必会认。”
“不认也得认。”
孙玄的语气坚定起来,“咱们不能坐以待毙。
总得想想办法,找些能说得上话的人,或者找些过硬的理由,让他们没办法轻易定性。”
他忽然想起了什么,说道:“吴叔,我记得以前看过一些文件,里面好像提到过,对于民间的传统习俗,要区分对待,不能一概而论为封建迷信。
出殡送葬,是表达对逝者的哀悼,是人之常情,这怎么能算封建迷信呢?”
吴书记沉默着,没有说话,但眼神里的光明显亮了一些。
孙玄继续说道:“还有,这次的冲突,根本原因是革委会的人处置不当。
他们滥用职权,激化矛盾,才导致了人员伤亡。
这一点,很多人都看在眼里,只要咱们能找到足够的证人,证明这一点,就能把水搅浑,让他们没办法只盯着‘封建迷信’说事。”
“证人?”
吴书记皱起了眉头,“现在这个时候,谁敢站出来作证?不怕被调查组穿小鞋吗?”
“总会有人敢的。”
孙玄的语气很肯定,“那些亲眼看到革委会的人动手打人的,那些同情老刘家遭遇的,只要咱们做通工作,许以承诺,总会有人愿意站出来。
毕竟,公道自在人心。”
吴书记看着孙玄年轻却坚定的脸庞,心里忽然涌起一丝希望。
他这个侄子,虽然年轻,却比很多老油条看得更透彻,也更有冲劲。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