住笑道:"
小郑,把车钥匙给他吧,这不要脸的臭小子,要是不答应他,指不定想些什么阴招呢。
"
孙玄不好意思地挠挠头,接过钥匙就往外跑。
他知道,吴书记看似调侃的话语里,藏着对他的关心和纵容。
在这个特殊的时期,能有这样一位长辈护着,是他的幸运。
楼下的吉普车在阳光下泛着冷光,车身有些斑驳,却是这个年代难得的交通工具。
孙玄熟练地打开车门,坐进驾驶座。
熟悉的皮革味道和机油味扑面而来,让他想起了这些年东奔西走的日子。
钥匙插入点火孔的瞬间,动机轰鸣起来,震动透过座椅传上来,仿佛也在呼应着他躁动的心。
吉普车在崎岖的乡间土路上颠簸前行,扬起一片黄尘。
孙玄单手扶着方向盘,另一只手搭在敞开的车窗上,指尖随着车身的摇晃轻轻敲击着车门。
六月的阳光像融化的金子,泼洒在道路两旁连绵的玉米地上,那些挺拔的绿色身影已经长得比人还高,宽大的叶片在微风中沙沙作响。
"
这路该修了。
"
孙玄自言自语道,车轮碾过一个深坑,整个车身剧烈地弹跳了一下。
他记得去年秋天就有人向县里打过报告,申请拨款修这条路。
当时王副主任在会议上阴阳怪气地说什么"
农村道路够用就行"
,硬是把提案压了下来。
想到这里,孙玄的嘴角浮现出一丝冷笑。
吴书记那句"
就这几天的事了"
在他耳边回响。
他踩下油门,吉普车出低沉的轰鸣,度表的指针向右摆动。
道路两旁的景色飞后退,孙玄的目光扫过那些散落在田野间的村庄。
转过一个弯道,前方出现了一片开阔的水塘。
水面波光粼粼,几只白鹭在水边优雅地踱步。
孙玄放慢车,不由自主地多看了几眼。
这里是他小时候常来摸鱼的地方,那时候水比现在清澈得多。
孙玄猛地吸了一口烟,把回忆压回心底。
吉普车驶过最后一段爬坡路,村口的百年老槐树已经映入眼帘。
那棵树的枝干扭曲盘结,像一位饱经风霜的老人。
树下总是聚集着村里的闲人,夏天乘凉,冬天晒太阳,是村里消息最灵通的地方。
果然,远远地就看到树下聚集着十几号人,孙玄放慢车,按了两下喇叭。
人群立刻骚动起来,有人认出了这辆县里的吉普车,更有人认出了驾驶座上的孙玄。
"
是玄子回来啦!
"
一个洪亮的声音喊道。
孙玄看清那是村里的老支书孙大山,已经七十多岁了,腰板依然挺得笔直,但现在也已经不下地了。
孙玄停下车,"
山爷爷!
"
他快步走向老支书,握住那双布满老茧的手,"
您老身体还硬朗?"
"
硬朗着呢!
"
孙大山笑得眼睛眯成一条缝,用力拍着孙玄的肩膀,"
听说你在县里干得不错啊,连四轮车都开上了!
"
孙玄腼腆地笑了笑:"
这是吴书记的车,我借来用用。
"
他环视一圈,向其他村民点头致意,"
我媳妇儿是不是回来了?"
"
可不是嘛!
"
一个中年妇女插嘴道,"
你媳妇儿和你大舅子上午就到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