声音有些沙哑,"
不该打听的别打听。
"
孙玄低头继续整理文件,他知道,在这个年代,任何风吹草动都可能改变一个人的命运。
窗外的广播声忽然大了起来,是那熟悉的《大海航行靠舵手》。
歌声嘹亮,穿过办公室的每一个角落,仿佛在提醒着人们什么。
五月的天气已经渐渐热了起来,孙玄坐在那把吱呀作响的木椅上,手里捏着一支钢笔,眼睛却盯着窗外那棵老槐树呆。
树上的知了还没开始叫,但阳光已经白得刺眼,照得人心里慌。
"
这世道"
孙玄在心里叹了口气,手指无意识地敲打着桌面。
采购科的工作原本单纯,就是保证县里各部门物资供应。
可这两年,连买个打字机都要先查政治成分,更别说那些紧俏物资了。
他抬头看了眼墙上的伟人像,又瞥见对面空着的座位——那是老王的位子,上周因为"
历史问题"
被带走了。
"
又在想什么呢?"
对面的老张头敲了敲桌子,"
采购单都核对完了?"
孙玄回过神来,赶紧低头看桌上的单据,"
马上就好。
"
就在这时,办公室的门被推开了。
郑源快步走进来,脸色有些凝重。
他径直来到孙玄桌前,俯身低声道:"
玄子,吴书记让你这会去他办公室一趟,但不知道是因为啥事,让你尽快过去。
"
孙玄一愣,手指停在半空:"
现在?"
"
对,立刻过去。
"
郑源左右看看,凑得更近:"
我听书记语气不太对,你小心点。
"
孙玄心头一跳他放下钢笔,点了点头:"
郑哥,我知道,我这就过去。
"
走出采购科,走廊里安静得出奇,孙玄的鞋踩在水泥地上几乎没有声音,但他却觉得自己的心跳声大得吓人。
转过两个弯,吴书记办公室的门虚掩着,从门缝里飘出一缕缕呛人的烟味。
孙玄深吸一口气,轻轻敲了敲门。
"
进来。
"
里面传来吴书记低沉的声音。
推门进去,孙玄第一眼就看见吴书记站在窗前,背对着门,肩膀的线条绷得紧紧的。
办公室里的空气仿佛凝固了,桌上烟灰缸里堆满了烟头,一股浓重的烟草味扑面而来。
"
吴叔,出什么事了?"
孙玄轻声问道。
"
把门关上。
"
吴书记说。
孙玄轻轻带上门,站在桌前,他注意到吴书记的手指在微微抖,桌上茶杯里的水已经凉了,浮着一层薄薄的茶锈。
吴书记转过身来,那张平时总是威严中带着和善的方脸此刻阴沉得可怕,眼角的皱纹更深了,眼睛里布满血丝。
他没有说话,只是从桌上拿起一封信,递给孙玄。
"
你先看看这个吧。
"
孙玄接过信纸,纸很薄,已经有些皱了,像是被人反复揉搓过。
"
文升同志:
近来可好?我这边情况有些不妙,革委会的人已经找我谈过三次话,主要针对我妻子的家庭成分问题。
你知道的,她家祖上是开纺织厂的,虽然抗战时捐过全部家产支援前线,但现在唉。
我估计这次难逃审查,可能会牵连到你,你早做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