点,沾上一点油腻,然后闪电般缩回被子里!
整个动作无声无息,快如鬼魅,被张护工的身体和他自己的被子完美掩盖。
张护工仿佛什么也没察觉,放下暖水瓶,推着餐车,依旧低着头匆匆离开了。
门关上。
王磊紧绷的神经才稍稍放松,后背已经被冷汗浸湿。
他缓缓将左手从被子里抽出,指尖上,那一点油腻清晰可见。
他小心翼翼地凑到鼻尖——一股淡淡的、带着咸腥和某种植物根茎气味的气息传来。
是酱油?不像。
是某种酱汁?也不确定。
但这气味,他似乎在矿区的食堂里闻到过…一种当地特有的、用山野菜根酵制成的调味酱料?
线索!
极其微弱,但指向明确!
这个张护工,很可能与矿区有关!
甚至…可能与郑国富有关联?他是在传递信息?还是在试探?
无论是什么,这是王磊陷入这间冰冷囚笼后,抓住的第一缕来自“外面”
的风!
然而,还没等他消化这微小的突破,更大的风暴便接踵而至。
下午,病房的门被轻轻敲响。
进来的不是医护人员,而是徐处长。
他依旧穿着那件深灰色夹克,手里没有拿搪瓷缸,脸色比上次更加沉凝,带着一种山雨欲来的压迫感。
他身后,跟着那位眼神锐利的吴医生。
“王磊同志。”
徐处长的声音低沉,听不出情绪,但目光却如同实质的探针,牢牢锁定王磊的脸,“你的身体状况,吴医生已经详细汇报过了。
外伤恢复需要时间,但性命无碍。”
王磊的心猛地一沉。
这话听起来像关心,但更像是在宣告:你死不了,那就该处理“正事”
了。
果然,徐处长话锋一转,语气带上了一丝不容置疑的严肃:“关于金河矿难,关于孙德海副县长的指控,以及…那把‘钥匙’的问题。
组织上经过初步调查和慎重考虑,认为需要你换一个环境,进行更深入的了解情况。”
他顿了顿,目光扫过王磊瞬间绷紧的身体和苍白的脸。
“明天上午,会有一辆专车来接你。
转移到市里条件更好的康复医院,同时,也是配合进一步的调查工作。”
转移!
这两个字如同冰冷的铁锤,狠狠砸在王磊心上!
离开这里?去市里?去一个完全陌生的、更在对方掌控之中的地方?那无异于从一个囚笼,被押往另一个看守更严密的死牢!
一旦离开这个相对熟悉的“战场”
,他将彻底失去刚刚抓住的那一丝微弱的联系,彻底沦为砧板上的鱼肉!
不行!
绝对不能走!
巨大的危机感让王磊几乎窒息。
他猛地看向徐处长,嘴唇翕动,想说什么,却被对方那深井般的眼神硬生生堵了回去。
徐处长仿佛看穿了他所有的恐惧和抗拒,眼神里没有波澜,只有一种掌控一切的漠然。
“好好休息。
明天早上八点,准时出。”
徐处长留下这句不容更改的命令,如同宣判,然后对吴医生微微颔,转身离开了病房。
吴医生紧随其后,关门前,那金丝眼镜后的目光在王磊脸上停留了一瞬,带着一种医生对不配合病人的审视,也带着一种洞悉秘密的冰冷。
门,再次隔绝了内外。
病房里死寂一片。
王磊躺在病床上,胸口剧烈起伏,右臂的伤口仿佛也在心脏的狂跳下隐隐作痛。
冷汗顺着额角滑落,浸湿了枕套。
明天!<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