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人,早已不再重要。
他们如今已是秦国治下的子民,身份随疆土一同更迭。
多数人并未表现出激烈抗拒。
国破家亡时民众对征服者的愤恨,根源往往在于战火带来的苦难。
若军队横行乡里,烧杀抢掠,自然激起民怨沸腾。
再加上忠君报国的信念交织其中,仇恨便如烈火般蔓延开来。
这本是战争中常见的人心向背。
扶苏在占领燕云十六州之后,下令严明军纪,安抚地方。
此举悄然化解了潜在的反抗情绪。
对寻常百姓来说,谁坐天下并非头等大事。
他们更关心的是家中温饱、田地收成与亲人安危。
秦国本就属于中原正统,非异族入侵。
赋税未增,徭役如常,军士不扰民,官府亦守规矩。
生活依旧,日出而作,日落而息。
既然日子没有变糟,又何须举旗对抗?
扶苏虽严禁士兵欺压平民,可一旦有人持械相向,便视同叛乱。
刀兵相见之时,生死各凭天命。
燕云之地的粮帛财货,被有序调度,源源不断送往关中。
秦王宫内,扶苏与群臣齐聚一堂。
案前堆叠着最新呈报的财政文书,众人逐条审阅,低声议论。
财政之况,如同国脉之象。
自战事开启以来,国库长期亏空,支出远收入。
而今不仅填补历年赤字,尚有大量结余,可用之资倍增。
李斯合上手中册页,轻叹道:“一场胜仗所得,竟胜过十年耕织之积。”
他多年筹措赋税,疏通商路,成效显着,却仍不及此战之获。
卫鞅立于侧旁,冷冷回应:“胜者言利,败者丧邦。
若此战失利,我秦国势必将倾覆难返。”
话语虽冷,却字字属实。
胜负只在一念之间,国运系于沙场。
此番出征,实为孤注一掷。
高险换来厚利,本就是争霸之道。
扶苏翻过一页纸卷,淡淡笑道:“既已凯旋,何须再论凶险。”
政令文书皆以纸张誊写,取代昔日竹简。
并非秦无造纸之术,而是嬴政偏爱竹册耐久。
扶苏掌权后道政令,便是推行纸书。
轻便易存,省工省力,百官渐习其便。
众臣闻言皆露笑意。
张仪上前一步,拱手道:“太子,燕云已定,然有一事不可忽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