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如果说之前他看到的是一张平面的地图,那么现在,这张地图在他眼前,变成了一个立体的、动态的沙盘。
赵凤年的狠辣与自负,郑毅的刚正与对程序的执拗,孙明哲的懦弱与自保,公安局门口那个小小的警卫亭,里面每一个警卫的行为准则,甚至那部即将成为风暴中心的电话……所有的人和物,都化作了沙盘上的棋子,每一颗棋子可能的动向,以及它会引的连锁反应,都以无数条光的丝线,清晰地呈现在他的脑海中。
他要找的真相,已经不仅仅是那盘被藏起来的录像带了。
那盘录像带,只是一个引子,一个投入池塘的石子。
他真正要看的,是这颗石子激起的涟漪——是公安局的悍然拒绝,是赵凤年的垂死挣扎,是郑毅被挑战权威后的雷霆之怒,更是这所有的一切汇集在一起,所形成的、足以冲垮一切堤坝的滔天巨浪。
从故纸堆里找真相。
这些盘根错节的规则、人情、权力网络,不就是这个官场里,最厚重,也最肮脏的“故纸堆”
吗?
林渊睁开了眼睛,那双清澈的眼眸深处,仿佛有无数精密的计算在流转。
他转过头,看着孙明哲那张写满了“救救我”
的脸,语气平静地开口:“书记,您还记得,我跟您说过的那个关于‘管辖权争议’的规定吗?”
孙明哲一愣,下意识地点了点头。
“我们用那个规定,挡住了郑主任,为自己争取了二十四小时。
这是用规则,给自己造了一面盾。”
林渊的声音不疾不徐,“但光有盾是不够的,我们还需要一把矛。”
“矛?”
“对。”
林渊的目光,投向窗外,那栋庄严肃穆的市公安局大楼,已经出现在了视野的尽头。
“而这把矛,我们自己没有,公安局有。
郑主任,也有。”
“我们要做的,就是让郑主任,心甘情愿地,举起公安局的矛,去刺穿公安局自己的盾。”
孙明哲彻底听懵了。
他感觉自己在听天书,每一个字都认识,但连在一起,他一个字都听不懂。
就在他准备追问的时候,车队缓缓减,最终,稳稳地停在了江城市公安局那高大威严的门楼前。
车门打开,一股冰冷的空气灌了进来。
郑毅从前车上下来,他看了一眼那门楼上闪闪光的警徽,没有说话,只是整理了一下自己的夹克,便迈开步子,径直朝着大门走去。
他身后的调查组成员,立刻呈战斗队形散开,将林渊、孙明哲和石磊隐隐地护在(或者说,是监视在)中间,一同跟了上去。
公安局门口,站着两名荷枪实弹的武警,身姿挺拔,目光锐利。
看到这么一大群人气势汹汹地走过来,其中一名武警立刻上前一步,抬手敬礼,声音洪亮:“请出示证件,说明来意!”
郑毅的一名手下立刻上前,将一个红色的工作证递了过去:“省纪委联合调查组,前来办案,需要进入物证中心,协查一份重要证据。”
那名武警接过证件,仔细核对后,脸上露出一丝为难,但还是通过对讲机低声汇报了几句。
片刻之后,大门侧面的警卫室里,快步走出来一个挂着一级警督警衔的中年警察。
他一路小跑过来,先是冲着郑毅敬了一个标准的礼,然后才一脸歉意地开口:“报告各位领导,我是局办的副主任王强。
刚刚接到门口的通报,实在是不好意思,让各位领导久等了。”
郑毅面无表情地看着他,声音不大,但威严十足:“我们时间有限,需要立刻进入物证中心。”
“是是是,我理解,我理解。”
王副主任连连点头,脸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