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人畜无害的年轻人,第一次感觉到了一种自骨髓的恐惧。
这个年轻人,不是愣头青,他是一头披着羊皮的……恶狼!
“是,是,林局说得对!
我这就回去组织大家开干!”
王建国点头哈腰地退了出去,那狼狈的样子,哪还有半点刚才的嚣张。
办公室里,陈伯看着这一幕,心中的最后一丝疑虑也烟消云散。
他站起身,对着林渊,深深地鞠了一躬。
就在这时,林渊口袋里的私人手机,突兀地响了起来。
来电显示是“妈”
。
林渊的心头一暖,接通了电话,声音不自觉地柔和下来:“妈,怎么这个时间打电话?家里都好吧?”
“渊儿……渊儿啊!”
电话那头,传来的却是母亲带着哭腔的、无比焦急的声音,“你快想想办法!
咱们村出大事了!”
林渊的心猛地一沉:“妈,您别急,慢慢说,出什么事了?”
“是清风河!
咱们家门口那条清风河啊!”
母亲的声音里充满了恐惧和绝望,“全黑了!
水全变成黑色的了!
臭得人都不敢开窗!
河里的鱼,全都翻着白肚皮飘上来了,死绝了啊!”
清风河!
林渊的脑海里,瞬间闪过童年的画面。
那清澈见底的河水,光滑的鹅卵石,在水里嬉戏的小伙伴,还有父亲在夕阳下钓鱼的背影……那条承载了他所有美好记忆的母亲河,死了?
“还不止这些啊!”
母亲的哭声更大了,“沿河好几个村子,好多人都得了怪病!
身上起红疹子,又疼又痒,还有好几个孩子,天天咳嗽,喘不上气!
大家都说是上游那个化工厂排的毒水害的!
我们去县里告状,告了好几次,都被人给打了回来!
他们说……说化工厂是纳税大户,谁都不能动!
渊儿啊,你现在是干部了,你得为乡亲们说句话啊!”
轰!
一股难以遏制的怒火,从林渊的胸腔直冲天灵盖。
他握着手机的手,青筋暴起,骨节根根白。
他几乎能想象到,乡亲们那一张张无助而愁苦的脸,能想象到母亲在电话那头,是何等的恐惧与无力。
纳税大户?
在人命面前,在生他养他的那片土地面前,这四个字,简直是世界上最肮脏、最无耻的笑话!
“妈,您放心。”
林渊的声音,因为极致的愤怒,反而变得异常平静,“这件事,我管定了。”
挂掉电话,他再也无法安坐。
一边,是刚刚接手、百废待兴的档案局,是孟书记的考验,是杨坤背后那张若隐若现的巨网。
另一边,是被污染的故乡,是病痛中的乡亲,是母亲和父亲期盼的眼神。
他几乎没有任何犹豫。
林渊拿起桌上的红色座机,直接拨通了市委办公厅的电话。
“您好,我是档案局林渊。
我想向孟书记请几天假,回乡探亲,处理一些紧急的家事。”
电话那头的秘书显然愣了一下,大概是从未接过如此“理直气壮”
的请假。
片刻后,才传来公式化的回复:“好的,林局,我会向领导转达。”
放下电话,林渊没有等待批复。
他抓起外套,大步流星地走出办公室。
他知道,孟德海一定会批。
因为孟德海要看的,从来不是一个循规蹈矩的官僚,而是一个有血有肉、有底线、敢为民请命的“人”
。
半小时后,林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