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在不知不觉中泛起了鱼肚白。
档案科办公室的灯依旧亮着,将林渊被故纸堆包围的身影,在墙上投射成一尊孤独的剪影。
一夜未眠,肾上腺素的潮水退去后,留下的是深入骨髓的疲惫。
但他的精神,却因为那涌入体内的两百点正气而前所未有的亢奋。
办公室的门,被轻轻推开一道缝。
一个脑袋探了进来,是档案科的老油条,老王。
就是那个曾经帮着张富贵挤兑过林渊的家伙。
此刻,老王脸上再没有了往日的倨傲,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混杂着恐惧、讨好和敬畏的复杂表情。
他手里提着一杯热豆浆和两根油条,像做贼一样蹑手蹑脚地走到林渊桌前。
“林……林科长,您……您忙了一宿,吃点早饭吧。”
他把早餐放下,声音小得像蚊子哼哼,腰都快弯成了九十度。
林渊抬起头,布满血丝的眼睛里看不出什么情绪。
“我不是科长。”
“是是是,您现在是代理,马上就是了,马上就是了!”
老王点头哈腰,脸上挤出的笑容比哭还难看,“您就是我们档案科的定海神神针啊!”
林渊懒得理会这种墙头草,只淡淡地“嗯”
了一声。
这声“嗯”
在老王听来,不亚于天子的赦令。
他如蒙大赦,连滚带爬地退了出去,关门时还不忘把动作放到最轻,生怕惊扰了这尊坐在纸堆里的“魔神”
。
同事们现在看他,大概就跟看什么怪物一样。
一个通宵,不仅没被逼疯,反而隔空引爆了一场席卷城建局和燃气公司的大地震。
这种手段,已经出了他们这些庸碌之辈的想象。
桌上的早餐还冒着热气,林渊却没什么胃口。
他拿起手机,上面空空如也,小雅没有再来消息,想必燃气公司的人还在现场,暂时是安全的。
他正准备继续钻研那份燃气管网图纸,一个陌生的号码打了进来。
林渊心中一动,接通了电话。
“是林渊同志吗?”
电话那头的声音沉稳、锐利,带着一股不容置疑的威严。
是纪委的王组长。
“王组长,您好。”
“你也好啊。”
王组长的语气里,带着一丝难以言喻的复杂情绪,有欣赏,但更多的是凝重。
“你小子,真是给了我一个天大的‘惊喜’。”
这话听不出是褒是贬。
“我只是做了我该做的事。”
林渊回答得滴水不漏。
“‘该做的事’……”
王组长在那头似乎是苦笑了一声,“你知不知道,因为你这件‘该做的事’,市委连夜召开了紧急会议。
燃气集团的周总工把状告到了市委秘书长那里,现在,这件事已经不是一个简单的违规施工问题了。”
林渊的心沉了下去。
他知道自己点燃了火药桶,却没想到爆炸的威力如此之快,如此之大。
“林渊同志,我以私人的身份提醒你一句。”
王组长的声音压得更低了,“你现在很危险。
你动的,不是一块石头,而是一座山的山脚。
现在山上的人,都在看着你。”
“多谢王组长提醒。”
“光说谢没用。”
王组长的声音变得严肃起来,“我问你,你手上,除了那份燃气图纸,还有没有别的东西?关于王浩,或者……其他人的。”
这是一个试探,也是一个机会。
林渊的大脑飞运转。
把所有东西都交出去?他立刻否定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