巷子里的风越来越凉,吹得他伤口一阵阵抽痛。
影盯着莫语消失的方向,眼睛红得像要滴血。
他想起刚才滚在地上时,莫语按住他脖子的力道,那力道不算狠,却带着种居高临下的轻蔑,仿佛在说“就这?”
。
想起莫语举着砖头停在半空的样子,那不是犹豫,是施舍——像大人逗弄快饿死的野狗,扔块骨头还得看心情。
“凭什么……”
影喃喃自语,指甲深深抠进砖缝里,“凭他也配?”
他这辈子最恨的就是被人看轻。
小时候在孤儿院,因为长得瘦小总被欺负,后来拿刀捅了带头的,才算没人敢惹;进了训练营,别人练三小时他练六小时,硬生生把自己练成最狠的那个,就是为了不再让人觉得他好欺负。
可今天,莫语那副“懒得跟你计较”
的样子,比往他脸上泼硫酸还难受。
就像他费尽心机搭了戏台子,准备唱场惊天动地的大戏,结果对方压根没买票,转身去隔壁茶馆嗑瓜子了。
“扭曲”
这两个字在他脑子里炸开。
不是愤怒,是种更阴毒的东西,像潮湿地窖里的霉菌,悄无声息地往骨头缝里钻。
他开始琢磨莫语刚才的动作——全靠一股子蛮劲,可每次都能卡在他的破绽上,像背后长了眼。
“是运气……肯定是运气……”
影咬着牙,把所有不甘都归到“运气”
上。
他不能接受自己真的不如莫语,更不能接受自己在这人面前丢了脸面。
疼痛渐渐麻木,心里的怨恨却越来越疯长。
他想起自己脸上的疤,想起被燎坏的皮肤,想起那声没骨气的“别”
,这些画面像针一样扎在心上,每扎一下,对莫语的恨就多一分。
“你等着……”
影扶着墙慢慢站起来,腿一软差点又摔倒,他扶着煤炉站稳,眼神里的狠劲比刚才动手时更甚,“我不会就这么算了的……”
他拖着伤腿往巷口挪,每走一步都像踩在刀尖上,可脸上却慢慢勾起个笑,笑得比哭还难看。
他开始盘算——莫语每天早上都去巷口买包子,那家店的蒸笼就摆在门口,蒸汽大,视线不清。
莫语晚上去活动室下棋,窗户没插销,从后窗翻进去不难;莫语总爱帮张奶奶提水,那老太太家的巷子窄,正好适合偷袭……
这些念头像毒藤似的缠上来,越缠越紧。
他甚至开始想,要是把莫语的胳膊卸下来,扔到秃鹫面前。
要是把莫语的脸划花,让他也尝尝留疤的滋味,他还会不会笑得那么憨?
走到巷口时,影看到莫语的棋盘还靠在墙上,棋盘边角磕破了,上面还留着刚才打斗时蹭的血。
他走过去,抬脚把棋盘踹得稀烂,木头渣子溅得到处都是。
“莫语……”
他对着空无一人的巷子低声说,声音又哑又涩,“下次见面,要么你死,要么我烂在这儿……”
夜风卷着他的话往社区里钻,吹过早点摊的蒸笼,吹过活动室的窗户,吹过张奶奶家的门帘,却没吹到莫语耳朵里。
此刻的莫语正坐在自家门槛上,阿强蹲在他面前帮他包扎后背的伤口,疼得他龇牙咧嘴,嘴里还念叨着:“明天得去给王大叔说声,他那煤炉被我砸坏了,得赔个新的……”
影没再停留,拖着伤腿消失在夜色里。
他的影子在路灯下拉得老长,歪歪扭扭的,像条刚从泥里爬出来的蛇,眼里闪着幽光,慢慢朝着更远的黑暗游去。
他知道,这场架还没打完,只要他还有口气,就非得把场子找回来不可——不为秃鹫的钱,就为了那口咽不下的气,为了心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