枝头的露珠都被震得滴落。
他拨转马头,与庞岑?瓦莱并行,刻意压低声音,仿佛在分享什么绝密的计划:“不会!
我早就打探清楚了,现在乌坎那斯人的主力集结在西边,已经和布雷?考尔的军队咬合在一起,根本没心思管丹家的死活!
就算他们反应过来派出援军,咱们也早烧了弗林锡带着战利品撤走了,让他们扑个空!”
庞岑?瓦莱的目光在老冯格脸上停留片刻,眼神中带着审视,像是在判断对方话语的真假。
他的视线不经意间瞄了眼远处田埂上正在啄食草籽的麻雀——几只灰扑扑的小鸟蹦蹦跳跳,警惕地观察着四周,一旦有风吹草动就立刻展翅飞走。
这位奎托姆领主收回目光,试探着道:“那孩子呢?咱们主要任务是营救小兰德,不然没法向布雷·考尔交代,王上也会责罚我们!”
老冯格突然勒住马,脸色骤然沉了下来,如同瞬间被乌云遮住的太阳,额头青筋暴起,手中的法杖顶端蓝宝石闪过道冷光,映得他眼底满是寒意,死死盯着庞岑?瓦莱,咬牙切齿道:“蠢货!
润士?丹现在就是困兽,被咱们逼到了绝境,他不交也得交。
而且你别忘了——要是润士?丹死了,你欠他的那笔巨额债务,不就一笔勾销了吗?你才是最大的受益人!
现在跟我说什么‘交代’?孩子要是死了,布雷?考尔只会找丹家的人报仇,跟我有什么关系?”
庞岑?瓦莱依旧心平气和,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皮甲上的铜制搭扣,继续试探道:“可要是这样,布雷?考尔很可能会和王上翻脸。
您也知道,他现在是联军指挥使,手握十几万重兵。
要是逼急了他,说不准会将矛头对准巨石城,到时候帝国又要陷入内乱了。”
老冯格猛地扯了扯马缰绳,战马烦躁地刨了刨蹄子,溅起的泥点落在庞岑?瓦莱的皮靴上,留下深色的印记。
他眼神凶狠得像要吃人,语气中满是威胁:“住口吧,蠢猪!
我只管执行王上的命令,办好虔世会交代的事,其他的与我无关!
而且那是万不得已情况下才采取的行动,如果你再敢胡乱揣测、搅乱人心,当心我把你绑上火刑架,让你在烈焰中忏悔自己的异端思想!”
庞岑?瓦莱的眼中闪过丝不易察觉的隐忍,如同被压制的火苗,随即很快消失,取而代之的是顺从。
他缓缓点头,语气变得恭敬:“您说得也对。
润士?丹要是死了,我的巨额债务就没了,这对我来说是天大的好事,我何必替丹家、替布雷?考尔想那么多?倒是我之前糊涂了,没看清眼前的利益。”
老冯格满意地抬起下巴,用蔑视的目光扫过庞岑?瓦莱,仿佛在打量一个终于开窍的愚者,语气中带着教诲的意味:“这才像话,别去操心那些七大姑八大姨的琐事,那些都是无关紧要的垃圾!
人和人之间,应该平等、虔诚地互相关爱,遵循圣灵的指引,不要偏私于那些虚无的亲戚关系——要大爱,要博爱,这才是虔世会倡导的真理,是帝国稳定的根基,但咱们要是和平地完成这次任务,如果实在迫不得已,那你债务全消的美梦也就成真了!”
脸色煞白的庞岑?瓦莱连忙点头哈腰,身体微微前倾,眼中满是刻意装出的崇敬,声音也抬高了几分,“您不愧是帝国的精神领袖,这番话真是高深又有远见,句句都在理!”
说着却情不自禁摸了摸藏在腰间的三棱匕,额角也青筋暴起,却又强忍保持着谦卑的姿态。
老冯格猛地挺胸昂头,胸前的白色法袍被撑得紧绷,绣在袍角的银线三叶纹在阳光下泛着冷光。
他催马向前,马蹄踏过淤积的泥水,任凭溅起的褐黄色泥点沾在黑色马靴上,扬着下巴高声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