们手里攥着粗布包好的杂粮,眼睛却直勾勾盯着帐篷里的银器;扛着麻包的商贩额头渗着汗,汗珠滴在石板上晕开一小片湿痕,脚步却不停歇,直奔热闹处而去。
他们涌入“吊顶帐篷大街”
,与海外客商们手舞足蹈地比划——卖菜的妇人指着地毯拍胸脯,意思是“我用一车白菜换”
;酿酒的老汉举起陶罐晃了晃,酒液撞击罐壁的声音里满是诚意;连不会说话的孩童都举着野草莓,换来颗亮晶晶的糖球,含在嘴里抿着笑,嘴角沾着圈糖渍。
扛着长矛的士兵来回穿梭,粗声吆喝着“巡查、巡安!
让一让!
让一让!”
铠甲蹭过帐篷帆布出“沙沙”
声,驱赶着人群为推着食材的推车让路。
车轮碾过石板路出“轱辘轱辘”
的声响,与此起彼伏的叫卖声、欢笑声搅成一团,像口沸腾的大锅。
不知何时,食物的香气开始在空气中弥漫。
烤猪肉的焦香混着迷迭香,炖羊肉的醇厚裹着肉桂,煮鸡鸭的油润带着八角,咸鱼的咸鲜透着海水的腥,顺着风钻进每个人的鼻孔。
烟雾从街道两侧的院子里袅袅升起,混着帐篷里飘出的香料味,勾得人肚子“咕咕”
直叫,连趴在墙头的流浪狗都竖起了耳朵,尾巴摇得像面小旗子。
日头升到高空,像个烧红的铜盘,把光线泼洒得满地都是。
人们仿佛得了暗号般,默契地收拢摊位,架起简易木桌。
很快,十几辆用绳索做护栏的木桶板车从通道驶过,车轱辘碾过光斑出“咯吱”
声。
车上堆满了热气腾腾的炖肉——猪肉块颤巍巍地浮在浓稠的酱汁里,筷子一戳就能穿透;羊肉骨上还挂着颤悠悠的肉筋,油珠顺着骨头缝往下滴;肥鸡肥鹅的油光映着太阳,连绒毛都看得清清楚楚;咸鱼则码得整整齐齐,鳞片闪着银光,散着大海的气息。
推车的男人扯开嗓子吆喝,声音像赶鸡鸭般洪亮:“热乎肉嘞!
刚出锅的热乎肉!”
;强壮的女人流水作业,抱起冒着热气的木桶,手臂上的肌肉绷得紧紧的,稳稳地放在帐篷旁的桌子上,裙摆扫过地面的干草出“沙沙”
声。
等将车上饭菜卸完,车队绕过虔爱殿进入后街,再次装满炖得奶白的茴鱼、鳟鱼汤后又顺着街道绕着圈折返回来,开始在各个帐篷前摆席,如此循环往复,像条不知疲倦的传送带。
一车车干青菜、腌豆角码得像小山,翡翠似的泛着光;土豆泥细腻如乳脂,上面撒着的黑胡椒粒像撒了把芝麻;马铃薯片炸得金黄酥脆,堆在盘子里像座小塔;南瓜丁与胡萝卜块在铜盆里闪着油光,甜香混着肉香直往人鼻子里钻。
接着是黄澄澄的面包与烤至金褐的枕饼,表皮裂开的纹路里渗出黄油,用手一掰就能听见“咔嚓”
声;再往后是杂肉鹰嘴豆汤、蚕豆泥、豌豆羹,热气腾腾地冒着泡,勺子伸进去能搅起一圈圈涟漪;最后上桌的是苹果、冻梨、葡萄干,旁边摆着陶瓮装的蜂蜜酒,琥珀色的酒液晃出细碎的涟漪,抿一口能甜到心坎里。
运送食物的车队越来越快,每个帐篷的木桌很快被堆得满满当当,活像座座小型的食物金字塔。
有些笨拙的侍女被后面的车辆催得手忙脚乱,脸涨得通红,只好把陶罐往地上一放,陶罐与石板碰撞出“咚”
的一声,由海外客商们自己动手往桌上搬。
毫不客气的海外客商们早已开始大吃二喝,有的直接伸手从木桶里抓过块炖肉塞进嘴里,油汁顺着嘴角往下淌,滴在丝绸长袍上也不顾;有的不小心一脚踩在饭菜中;有的还彰显豪迈地单脚踩着木凳,开始大口吃着辣椒,却又偷偷回身猛灌凉水,好像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