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空回荡。
阳光掠过他肩头的金穗肩章,在人群中洒下一片斑驳的金鳞,仿佛给每个仰望着他的子民都披上了层虚幻的希望。
士兵们的长矛在阳光下组成银色的栅栏,缝隙间漏下的泉水雾气,与人群中弥漫的药味、汗味混合,形成一种奇特的气息。
孱弱的人群着呆,士兵长略带亢奋大吼道:“后退、后退,排成一队,感谢圣恩吧,感谢皇子殿下的恩德吧,差一点儿你们就成了燕麦田的肥料,连公墓都进不去。”
他的吼声惊起几只盘旋在广场上空的乌鸦,铁甲手套拍在长矛杆上出“砰”
的闷响。
人群中响起此起彼伏的咳嗽声,如同风吹过枯萎的麦田。
逐渐往后退排成了长队,铁甲兵举着长矛组成道人墙,让人们挨个去喷泉女神雕塑前接泉水。
长矛尖端在阳光下泛着幽蓝,如同一条蜿蜒的巨蟒,警惕地对着蝼蚁般的人群。
队伍中,一个女孩捧着裂开的木碗,碗里倒映着女神像的轮廓,与她眼中的泪光重叠;一个男人用破旧的水袋接水,水袋上缝着的厄姆尼人羽毛轻轻颤动,那是他从战场上捡来的战利品。
一个女人突然挤过士兵,跑到这个慷慨陈词后的骑马年轻王子面前,扯着他马镫喊道:“殿下,您比您的父亲强太多了。”
她的指甲抠进马镫的雕花缝隙,但随即被几十支长矛指着脑袋。
坐骑受惊扬起前蹄,出“唏律律”
的嘶鸣。
小查理尼急忙制止道:“住手,让这个可怜的女人先去接圣水,虽然她对我父亲有所不敬,但我相信,艾蒙派缇家总是以宽容为先。”
他的语气中带着刻意的温和,却掩不住眼底的一丝慌乱。
士兵长急忙弯腰行礼,并带着这个披头散的女人走向喷泉。
她的头上粘着稻草,那是昨夜在贫民窟过夜的痕迹。
经过士兵长身边时,一股腐臭的气息扑面而来,让这位久经战阵的军官也不禁皱起眉头。
而等喷泉的泉水溅在女人脸上,她闭着眼睛出呜咽,仿佛在亲吻久别重逢的恋人。
志得意满的小查理尼挺了挺胸口,正要调转马头回王宫,几名信使骑兵从温泉大街远处疾驰而过,旋即又来到小查理尼面前道:“殿下,有紧急公务,您最好现在回宫。”
小查理尼抬起白嫩的脸,盯着信使手中的包裹道:“那是什么?”
而那包裹的麻布上渗出暗红的痕迹,在阳光下显得格外刺眼。
信使面露紧张道:“最好还是回宫再看。”
“解开,现在!”
小查理尼略带威胁地轻声道。
手指颤抖着解开麻绳,仿佛在揭开一个沾满鲜血的秘密。
几名信使交换了下眼神,不情愿地解开了那个麻布包,三颗血淋淋的人头赫然在目。
腐肉的气味瞬间弥漫开来,一只苍蝇“嗡”
的一声落在其中颗人头上,触角轻颤。
坐骑猛地后退半步,小查理尼眉头紧锁问道:“这是谁的?”
他的喉结滚动,脸色瞬间变得苍白。
尽管在军校见过无数次斩训练,但真实的头颅所散的死亡气息,还是让这位年轻的皇子感到一阵眩晕。
信使道:“托拉姆港督特珀和两个沼泽人的。
“特珀”
这个名字让小查理尼想起前几日的场晚宴,港督送给他的那瓶陈年葡萄酒,此刻可能还在酒窖里静静躺着。
他扯马将这几名信使来到僻静处,又低声询问道:“怎么回事?”
他的声音压得很低,生怕被广场上的人群听见。
远处,铁甲兵们正在维持秩序,人群的低语声如同潮水般涌来,与他此刻的心情一样混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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