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的草屑在空气中纷纷扬扬。
斥木黎的脸顿时涨得通红,从耳根到脖颈都染上了尴尬的红晕。
他低头盯着自己的手,那只曾经能拉满最强硬牛角弓的手,此刻却像秋风中的枯叶般颤抖,心中涌起阵无奈和尴尬,但当抬头望去,萨沙一行人的身影已经变成地平线上的几个黑点,马蹄声渐渐消失在风里。
不禁迟疑片刻,随即苦笑几声,骑着马摇摇晃晃地朝着马场方向走去,身影多多少少显得有些落寞。
整个雪雨湾在这紧急的号令下瞬间苏醒,热河桌集市上,原本此起彼伏的叫卖声被牛角号的低沉鸣声取代。
人们从各个角落涌出,熟练地翻上马背,牛角弓在腰间晃动,皮甲的碰撞声、战马的嘶鸣声、人们的呼喊声交织成一片。
阳光洒在整装待的骑兵身上,牛皮甲呈现出深浅不一的棕褐色,宛如片移动的森林。
他们如潮水般朝着雪雨河涌去,马蹄踏过石板路,溅起的火星与扬起的尘土在阳光下闪烁。
远处的狼烟已冲天而起,青灰色的烟柱笔直地刺入蓝天,混着松木燃烧的气息在空气中弥漫。
雪雨河畔,河水在晨光中泛着粼粼波光,芦苇丛在风中轻轻摇曳。
当第一波骑兵到达时,水面被马蹄激起层层浪花,阳光洒在水面上,碎金般的光芒跳动着。
而其他部族的骑兵也是一波接着一波,势不可挡,群马骑兵在雪雨湾内渐渐聚集,犹如画出个巨大的扇形,随即迅侵入淹没雪雨河而过。
而在这一切的背后,雪雨湾的天空湛蓝如洗,几朵白云慵懒地漂浮着,仿佛在见证这场即将到来的激战,又似在为英勇的战士们默默祈福。
斥木黎勒住缰绳,目送雪雨湾的骑兵如归巢的雁群掠过草原。
五月的阳光斜斜切过他的眉骨,将颤动的睫毛影子投在鞍鞯上,那些披着牛皮甲胄的战马踏起碎金般的草屑,蹄声如密雨敲打牛皮鼓面,惊起的蜉蝣在他眼前织成闪烁的雾网。
再次又沮丧地看着自己那依旧颤抖的手,眼神中透露出丝失落,却又有些力不从心地扯马后退,给这些奔赴战场的士兵然开路。
马刺刮过砾石,出细碎的哀鸣。
热河桌集市的喧嚣已被马蹄碾碎,空荡荡的石板路上,只有木贴儿的花账在风中轻轻摇晃。
靛蓝色的帐布绣着白色鸢尾,额前银制祥珠随着她的动作叮咚作响,恍若山泉撞击岩礁。
她扶着帐杆的手指泛着洗花瓣留下的淡淡红痕,望向骑兵队伍的眼神像被风吹散的蒲公英,飘忽而脆弱。
斥木黎低头盯着马镫上的凹痕,试图悄悄地从木贴儿的花账前走过。
但木贴儿身上若有若无的胭脂香混着干花气息扑面而来,那是阿姆生前最爱的金盏菊味道。
“斥木黎大人,您不”
木贴儿的声音突然哽在喉间,指尖无意识地绞着帐布边缘的流苏。
她望着对方慌忙偏开的侧脸,喉结滚动着改了口道:“您看到潮洛门了吗?”
尾音轻得像片落在水面的羽毛,却藏着细针扎人的急切。
斥木黎的耳尖霎时烧得通红,仿佛被人掀开了藏在铠甲下的软肋。
他不敢直视那双像极了阿姆的眼睛,视线落在对方额间晃动的祥珠上,那串银饰在阳光下折射出细碎的光斑,像散落在雪地上的盐粒道:“他去召兵了,突袭队向来由他统领”
话语突然被“烈云”
的鼻息打断,战马竟主动转向花帐,温热的鼻息拂过木贴儿手腕,惊起她袖口的铃兰刺绣微微颤动。
看着这通人性的战马‘烈云’,木贴儿上前摸着它的脖颈,又转身从花账内取出用油布包裹的肉干与干饼,牛皮绳上还系着朵新鲜的金盏菊:“前几日晒的鹿肉,您带回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