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作响的积雪,大步跟着哨兵们向格勒部族营地而去。
日头爬上铅灰色的云层,惨白的阳光像被揉皱的银箔,斜斜切割着雪雨湾。
帐篷内,赤木黎的指头如秋风中的枯叶般颤抖,将最后一根牛皮绳勒进新制的青黄色甲袄。
甲袄上的菱形金属片还沾着前几年厮杀的痕迹,他用块磨得亮的鹿皮反复蹭着那些暗褐色的血痂,转而抓起那双缝着熊毛的深棕色皮靴,随即将洛兹短剑挂在腰上,弯腰捡起个虎爪套在掌心,大口喘气地用手指蹭了蹭鼻头,眼神恍惚地走出帐篷打了个呼哨,战马‘烈云’听到召唤狂奔未来,习惯性地不带停歇从帐篷前掠过,等着赤木黎在那一瞬间翻身而上,但赤木黎却手滑地落了个空,‘烈云’无奈掉头返回,好似有些不满地嘶鸣了几声。
神色萎靡的斥木黎抬起自己那抖动的手,抓着马鬃好似有些费力地跃到马背上,向着格勒部族营地而去
格勒部营地内,往日的喧嚣如被冰雪封冻。
灰黑色的毡帐之间,三三两两的族人裹着褪色的羊皮袄,脚步沉重地回避着赤木黎的目光。
他们的脸庞被寒风刻出深沟,眼神里满是惶惑与恐惧,如同受惊的羊群。
头人的毡房外,牛皮门帘低垂如一道黑色的伤口,两名守卫抱着长矛,盔甲上的铜饰早已失去光泽,他们刻意将视线投向别处,靴跟在雪地上碾出焦虑的圆圈。
缓缓下马的斥木黎环顾左右,气喘吁吁地掀开帘子走进面前的头人大帐,焦急道:“老爹呢?”
瞪起眼珠的宝日乐见是斥木黎,垂头泄气道:“还有口气,估计挺不过今晚。”
说罢呆滞在原地,不停晃着脑袋呢喃着什么,好似是在埋怨自己的无能。
坐在旁边的那些女人听罢,又开始伏地抽泣,哭声充斥着大帐,浸透冰水的麻布,沉甸甸地压在每个人心头,让人感到一阵心酸与聒噪。
脸色铁青的赤木黎望向额角的银被冷汗黏成一缕缕、唇色如解冻的河泥般灰败萨沙?格勒,喉咙突然被什么东西堵住,走上前紧紧握着他的手,不停地摩挲着,嘴里喃喃自语道:“既然如此,那就”
说着猛地将昏迷的萨沙?格勒扛在肩头,大步走出帐篷,大声道:“宝日乐,烧了毡房,跟着我走。”
宝日乐顿时懵,瞪大了眼睛,好似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但看到斥木黎那满是怒火的眼神,不禁狠了狠心,呵斥手下点燃了萨沙?格勒的帐房大帐。
顿时,大火熊熊燃烧起来,火光冲天,浓烟滚滚而上,火焰出“噼里啪啦”
的声响,惊得周围的族人纷纷前来,却又不知所措。
而远处那些不知就情的部落人们纷纷跃马持刀,也向这边奔来,但见斥木黎扛着昏迷的萨沙?格勒向集市走去,不禁神色惊恐疑惑地停下脚步,随即慢慢地骑马紧跟着其身后。
终于,斥木黎在老笃玛的帐篷前停下脚步,将萨沙?格勒放在一旁,双手下垂,眼神冰冷地盯着被绑在木柱上的野孩子与笃玛的帐帘。
上千族人也纷纷下马,站在斥木黎身后,他们的脸上充满了紧张和期待,似乎一场大战即将爆。
帐帘缓缓打开,老笃玛带着潮洛门走出帐篷,而他那满是褶皱的脸色阴沉,却又目光如刀般盯着赤木黎,随即用手指了指被绑在木柱上的野孩子。
潮洛门瞟了眼赤木黎,叹了口气,犹犹豫豫走到木柱前猛地拔出弯刀,但等回头现斥木黎变得脸色铁青,心中一阵慌乱,忙将刀收起,但听到老笃玛喉音呵斥,仿佛被种无形的力量驱使,又将刀举过头顶,却又手抖地无法落下,额头也开始冒出了细密的汗珠。
“呵呵”
斥木黎朝着对面的老笃玛冷笑一声,笑声中充满了嘲讽和愤怒道:“你为何不直接找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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