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月十六。
在先帝宇文俨成佛登天后,鲁王宇文雍在长安郊外,举行了登基大典,继大周皇帝位,改元保定。
紧接着,在半月后的三月初二,晋王世子宇文泽与京兆杜氏嫡女杜疏莹,完成了大婚。
三月初九。
晋王府。
傍晚。
残阳透过窗棂,在书房的素笺上投下斜长的光影。
宇文沪手持狼毫,正蘸墨书写,笔锋落处,“安邦”
二字力透纸背。
墨香混着案上熏香,在静室内缓缓漫开。
他手腕刚要落下写第三字,门外忽然传来亲卫轻缓的脚步声,随即便是低低的通报“王爷,魏国公求见!”
“已在门卫等候”
“阿宴来了?”
宇文沪握着笔的手顿了顿,目光仍落在纸上未干的墨迹上,指尖轻轻转了转笔杆,笑道,“快让他进来”
“是。”
亲卫应了一声后,当即退出门外。
书房门被轻轻推开,陈宴身着青色锦袍,身姿挺拔地走了进来。
刚站定,便躬身拱手,动作规整地行了一礼,声音清亮却不失恭敬“见过大冢宰!”
宇文沪坐在案后,抬手淡淡摆了摆“免礼吧!”
顿了顿,又吩咐道“来人,看茶赐座!”
侍从很快端上热茶、搬来座椅,陈宴坐定后,双手交握置于膝前,再次抱拳向宇文沪欠了欠身“多谢大冢宰!”
宇文沪重新拿起案上的狼毫,蘸了蘸墨,笔锋落在素笺上继续书写,“定国”
二字渐渐成形。
他目光未离纸面,轻笑一声,平和地随口问道“阿宴,你这孩子今日怎的,想起来本王府上了?”
“可是有什么事?”
说话间,手腕微顿,一笔写罢,才抬眼淡淡扫了陈宴一眼,指尖仍轻轻捻着笔杆。
对这孩子,宇文沪还是极为了解的,这种时候来一定是有什么要事
陈宴闻言,立刻从锦凳上微微欠身,脸上瞬间堆起谄媚的笑。
他拱手向前凑了凑,声音里带着毫不掩饰的奉承“要不说大冢宰您慧眼如炬呢?”
说罢,又微微低下头,语气愈恭敬“什么在您面前,都瞒不过去,无所遁形!”
阿谀还是一如既往地信手拈来。
哪怕如今已经身居高位,陈某人依旧是不忘初心
宇文沪闻言,嘴角勾起一抹不易察觉的弧度,笔锋在纸上顿了顿,故作嗔怪地瞥了他一眼“少拍马屁!”
话虽如此,语气里却没半分怒意,反倒透着几分被取悦的松弛。
他将狼毫搁回笔洗,指节轻轻敲了敲案面,催促道“有事就赶紧说”
末了又补充一句,语气缓和了不少“待会留在府上用晚膳,咱爷仨好好喝一盅!”
陈宴微微颔,不慌不忙从怀中取出一卷,叠得整齐的素色卷轴,指尖轻轻拂去边角并不存在的褶皱,淡然一笑道“臣下针对府兵如今的缺陷,拟了一份优化改进的办法”
“还请大冢宰过目!”
说罢,双手捧着卷轴举过胸前,身体微微前倾。
陈某人的措辞极为含蓄。
但那卷轴中的内容,名为优化,实乃改革!
“府兵优化改进办法?”
宇文沪喃喃重复着,原本搭在案上的手猛地一顿,眼底瞬间褪去了先前的松弛,朝陈宴扬了扬下巴,催促道“快拿来与本王瞧瞧!”
说罢,已伸手推开案上尚未写完的字帖,腾出一块干净的地方。
言语之中,是难掩的急切。
因为府兵制的缺陷,困扰着宇文沪、宇文橫兄弟
此前他俩一直思索着对策,却难有解决良方。
而面前这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