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冰凉的砚台。
他已这样一动不动坐了整整一天,案上的茶水早已凉透,连炭炉里的炭火都只剩零星余温。
“哐哐哐!”
一阵轻缓敲门声突然响起,打破了书房的死寂。
宇文雍眉头猛地一蹙,周身的气压瞬间沉了下来,他头也没抬,声音里满是压抑的不耐烦:“谁啊!”
顿了顿,按捺不住心头的烦躁,音量陡然提高几分,语气里带着极其明显的不悦:“不是说了谁都不要,来打扰本王吗!”
门外的人被宇文雍的怒气噎了一瞬,随即传来一道温润柔和的女声,像浸了温水的锦缎,轻轻熨帖着书房里紧绷的气氛:“夫君,是妾身”
鲁王妃王楚颜的声音顿了顿,带着几分小心翼翼的试探,又添了句“妾身能进来吗?”
“是王妃啊!”
宇文雍攥着砚台的手指,几不可查地松了松,周身沉郁的气压瞬间散了大半,先前满是怒气的声音也缓和下来,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疲惫:“进来吧!”
门被轻轻推开,身着藕荷色襦裙的王楚颜,提着食盒走了进来。
身段婀娜,鬓边斜插着一支银质海棠簪,面容秀美温婉,走路时裙摆轻拂地面,悄无声息。
待她将食盒放在案边,刚要开口,宇文雍却依旧没抬头,目光落在案上空白的宣纸,语气平淡地问道:“楚颜,你怎么前来了?”
王楚颜闻言,眼底漾开一抹温柔的笑意,唇角轻弯,连眼角的弧度都透着暖意,声音也软了几分:“夫君你将自己关在书房,这一整日连水米都未进”
“妾身特地让厨房做了些小菜!”
“还熬了鸡汤”
说着,伸手将食盒的盖子轻轻掀开。
只见里面整齐码着四样小菜——
翠绿的凉拌菠菜、油亮的酱爆鸡丁、金黄的酥炸藕盒,还有一碗冒着热气的清蒸鲈鱼,最后是一盅用白瓷碗盛着的鸡汤。
掀开碗盖时,浓郁的香气瞬间漫了出来,混着当归的微苦与鸡肉的鲜,驱散了书房里的几分寒意。
王楚颜小心地将菜和汤一一摆到案上,动作轻柔又利落。
宇文雍终于抬眼看向女人,目光落在她忙碌的指尖与案上香气四溢的饭菜上,眼底的沉郁淡了些,却仍笼着一层挥之不去的烦躁。
他喉结轻轻滚动了一下,声音带着几分沙哑:“有劳王妃了!”
话锋一转,又垂下眼,指尖无意识地抠着桌角,语气里满是难掩的躁郁:“但本王现在没有胃口”
王楚颜闻言,没有再劝他吃饭,只是轻轻绕到宇文雍身后,将温热的掌心,覆在他紧绷的太阳穴上,指尖带着恰到好处的力道,缓缓按揉起来:“夫君,你从今晨开始,就闭门书房,可是有什么烦心事?”
“可否与妾身说一说?”
动作轻柔舒缓,像春风拂过紧绷的琴弦,一点点化开宇文雍眉间的褶皱。
今晨他们是待在一起的,也没什么别的事
自家王爷就是知晓了,陛下驾崩的消息,但也不至于成这副模样吧?
宇文雍被按揉得渐渐放松,胸口那团躁郁也似缓和了些。
他抬手端起案上的鸡汤,瓷碗的暖意透过指尖传来,浅啜一口,温热的汤液滑过喉咙,带着当归的微甘,驱散了几分寒意。
放下碗时,他终于转过身,目光落在王楚颜温柔的眉眼上,语气里少了烦躁,多了几分凝重的探究:“王妃,你觉得陛下是如何驾崩的?”
王楚颜的眼底,掠过一丝不明所以的茫然,随即又恢复了温婉的神色,轻轻收回手,走到宇文雍身侧,语气带着几分真切的疑惑:“不是说是在佛堂为大周祈福,跪了三天三夜,感动天地,被佛祖接引去了极乐吗?”
说着,还蹙了蹙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