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那夜烛下坦诚交谈之后,顾廷烨与明兰之间的关系,如同被春风拂过的冰河,表面坚冰消融,底下暖流暗涌。
然而,真正的修复与重建,并非一蹴而就,更需要日常点滴的行动来巩固和滋养。
变化是从最细微处开始的。
次日清晨,明兰如往常般醒来,却现身侧不再是空荡冰冷的被褥。
顾廷烨竟比她醒得还早,正靠在床头,就着窗外透进的熹微晨光,安静地看着一卷书。
听到动静,他转过头,目光温和,带着一丝久违的暖意:“醒了?”
简单两个字,却让明兰心中微微一颤。
她轻轻“嗯”
了一声,起身披衣。
顾廷烨放下书卷,很自然地伸手替她拢了拢鬓边散落的丝,动作虽有些生疏,却透着显而易见的用心。
这个小小的亲昵举动,瞬间驱散了多日来的隔阂感。
用早膳时,气氛也明显不同。
顾廷烨不再像前段时日那般沉默寡言或心不在焉,而是主动问起锋哥儿今日的课业安排,又关心娴姐儿昨夜是否睡得安稳。
他甚至注意到明兰似乎胃口不佳,将自己面前一碟她素日爱吃的水晶虾饺推了过去,语气寻常却关切:“多吃些,看你近来清减了不少。”
锋哥儿和娴姐儿敏锐地察觉到父母之间氛围的变化,小脸上也露出了轻松的笑容,饭桌上终于又有了往日的说笑交谈声。
早膳后,顾廷烨并未像往常一样立刻钻入书房或出门,而是对明兰道:“今日天气不错,我瞧园子里那几株晚菊开得正好,不如一同去看看?也好久没考校锋哥儿的骑射了,下午若得空,带他去马场转转。”
明兰心中暖流涌动,知道他这是在用实际行动兑现“多陪伴家人”
的承诺。
她含笑点头:“好,妾身也正想去剪几支菊花插瓶。”
于是,上午的阳光里,夫妻二人并肩漫步在秋意盎然的园中。
顾廷烨放缓了脚步,迁就着明兰的步调,偶尔指着某处景致点评几句。
明兰则细心挑选着开得最盛的花朵,顾廷烨在一旁帮着拿花剪、提花篮,虽不熟练,却乐在其中。
锋哥儿和娴姐儿像两只欢快的小鸟,在前面跑来跑去,银铃般的笑声洒满庭院。
这温馨寻常的画面,是顾府许久未见的景象。
下午,顾廷烨果然推掉了一位旧部的来访,亲自带着锋哥儿去了马场。
明兰没有同去,而是在家中督促娴姐儿的女红,心中却是一片安宁。
她知道,丈夫正在用他最擅长的方式,履行着对儿子的责任,也修复着父子间因前段风波而产生的细微裂痕。
傍晚顾廷烨归来时,虽带着一身风尘仆仆,眉宇间却不见疲惫,反而有种运动后的舒爽和与儿子互动后的满足。
锋哥儿跟在他身后,小脸兴奋得通红,叽叽喳喳地向母亲讲述着父亲如何指导他骑射,眼神里充满了对父亲的崇拜。
晚膳时,顾廷烨主动提起了白日推掉的那位旧部来访之事,语气平和地向明兰解释:“是漕帮的一位老兄弟,无非是些陈年旧事的牵扯,我已让石铿去处理了,不必我亲自出面。
还是陪锋哥儿骑马要紧。”
这番话,既是对明兰的交代,也是对他自己过往行为的一种修正。
明兰听在耳中,心中了然,微笑道:“侯爷安排便是。
锋哥儿今日高兴得很,多谢侯爷费心。”
顾廷烨摆摆手,看向儿子,眼中带着一丝欣慰:“男孩子,是该多历练。
往日是我疏忽了。”
就这样,一天天过去,改变在悄然生。
顾廷烨开始有意识地筛选外间的邀约和事务,将更多的时间留给家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