掌握了李四的翻供证词,以及石铿顺藤摸瓜找到的、那处秘密伪造账目和状纸的窝点(虽已人去楼空,但找到了残留的特定仿旧纸张和墨锭,与“证据”
上的材质完全吻合),顾廷烨与明兰知道,反击的时刻到了。
然而,如何将这至关重要的证据呈递上去,并确保其能直达天听、不被中途拦截或扭曲,却需要极高的技巧和时机。
直接敲登闻鼓?太过戏剧化,且容易被打上“哗众取宠”
、“干扰司法”
的标签。
通过正常渠道递交?三司会审官员中难免有齐王党羽,风险太大。
最终,顾廷烨决定利用自己虽已辞官但余威尚存的特殊身份,以及新帝对他那份复杂的信任与倚重。
他并未声张,而是选择在一个清晨,通过内侍省一位绝对可靠、曾受过他恩惠的大太监,向宫中递了一道请求“陛见”
的牌子,理由则是“有关漕运旧事,有紧要情况需面陈陛下”
。
新帝对这位功成身退、却突然因妻兄之事回京的顾侯爷,本就存有几分好奇和关注,很快便准了觐见。
紫宸殿偏殿内,炭火温暖如春,却驱不散君臣之间那份微妙的凝重。
新帝看着殿下虽身着常服却依旧身姿挺拔、目光沉静的顾廷烨,缓声开口:“顾卿匆匆回京,又急着见朕,所谓何事?可是为了盛长柏一案?”
顾廷烨躬身行礼,语气不卑不亢:“陛下明鉴。
臣确为此事而来。
然臣并非为盛长柏求情,而是为陛下、为朝廷法度、为天下公理而来。”
他抬起头,目光坦诚而锐利:“陛下,盛长柏是否贪墨,臣不敢妄断,自有国法公断。
然臣近日偶然得知,此番弹劾之中,有人罔顾法纪,行构陷大臣之恶举!
此风若长,则朝纲败坏,人人自危,无人再敢为国尽心办事!
臣虽已不在其位,然深受皇恩,绝不能坐视此等魑魅魍魉之行祸乱朝纲!”
说着,他从怀中取出一份早已准备好的、条理清晰的奏陈,以及李四画押的证词、查获的伪造物料样本等证据的副本,由内侍呈送御前。
“陛下,此乃原出面指证盛长柏之仆役李四的翻供证词及其画押。
他已供认,是受齐王府管事指使,收受重金,编造谎言,诬告旧主。
此外,臣已查实,王逵所呈之所谓‘账目碎片’与‘苦主状纸’,均系于汴京城西一处隐秘宅院内伪造而成,所用纸张、墨锭皆非常规官用之物,乃特意仿旧制作。
所谓‘苦主’,经查或已亡故,或为当地无赖,签名画押皆系伪造!
此乃臣查获的伪造物料样本,请陛下御览对比!”
顾廷烨言辞铿锵,证据确凿,每一句都如同重锤,敲在殿宇之上,也敲在新帝的心上。
新帝仔细翻阅着那些证词和物证,越看脸色越是阴沉。
他年轻,但并不昏庸。
之前对盛长柏的指控本就心存疑虑,只是碍于“证据”
和朝议,不得不下令审查。
如今顾廷烨呈上的这些反向证据,如此具体、确凿,直接指向了伪造和构陷,其性质之恶劣,令他震怒!
“岂有此理!”
新帝猛地一拍御案,龙颜大怒,“竟敢如此欺瞒于朕!
构陷朝廷重臣,视国法如无物!
齐王……王逵……好!
真是好得很!”
“陛下息怒。”
顾廷烨适时道,“如今真相既已明朗,盛长柏之冤屈可雪。
然臣以为,此事绝非止于惩处几个构陷之徒那般简单。
其背后所涉,乃朝堂风气乃至……国本之稳。
若陛下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