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对他最大的信任。
“丹橘,小桃。”
“奴婢在!”
两个大丫鬟连忙应声。
“你们二人随我同去禹州。
丹橘,你负责打点行装。
衣物以御寒、耐磨、利落为主,四季常服各备十套,大毛衣裳、皮靴、风帽务必齐全。
药材方面,多备些防治风寒、痢疾、刀伤金创的成药,尤其是上好的金疮药和解毒丸,多多益善!
书籍字画只挑侯爷与我最紧要的几箱带走,其余封存库房。
银钱,现银带足两万两,另备五万两京中钱庄通兑银票。”
“是!
夫人!”
丹橘肃然领命,心中已开始飞盘算清单。
“小桃,你负责清点随行仆役。
除赵冲统领的一百二十名亲卫外,再挑选厨艺精湛的厨娘两人,粗使婆子四人,伶俐小厮四人,务必是家世清白、身体康健、口风严实、绝对可靠之人!
三日后将名单报我。”
“是!
夫人!”
小桃用力点头。
一道道指令清晰明确,如同精密的齿轮咬合。
管事们各领其命,迅行动起来。
澄园内,打包箱笼的声响,仆役们急促却不慌乱的脚步声,交织成一曲紧张而有序的行前交响。
安排完府务,明兰深吸一口气,带着丹橘,向后院老侯爷顾偃开的居所“松鹤堂”
走去。
松柏掩映下的院落,比往日更显清寂。
廊下伺候的婆子见到明兰,连忙行礼,脸上带着忧色:“夫人,老侯爷他……午膳又没怎么动……”
明兰心中一叹,点点头,示意丹橘留在外面,自己独自走进了光线有些昏暗的正房。
顾偃开半倚在临窗的软榻上,身上盖着厚厚的毛毯,望着窗外萧瑟的秋景出神。
不过短短数月,他仿佛苍老了十岁,鬓角白丛生,眼神浑浊,再无昔日宁远侯的威严气度。
听到脚步声,他缓缓转过头,看到明兰,浑浊的眼中闪过一丝微弱的波动。
“父亲。”
明兰走到榻前,福身行礼。
“是明兰啊……”
顾偃开的声音沙哑无力,“坐吧。”
明兰在榻边的绣墩上坐下,沉默片刻,才轻声开口:“父亲,朝廷下了旨意,擢升仲怀为禹州知州,兼领团练使。
圣命难违,不日便要启程赴任了。”
顾偃开枯槁的身体猛地一颤,浑浊的眼睛骤然睁大,死死盯着明兰:“禹……禹州?!”
他显然知道那是什么地方,声音里充满了难以置信的惊怒与恐惧,“那……那是人待的地方吗?!
他刚立了大功……朝廷……朝廷怎能如此?!
这是……这是要他的命啊!”
情绪激动之下,他剧烈地咳嗽起来,咳得撕心裂肺。
明兰连忙起身,轻轻为他拍背顺气,待他喘息稍平,才温声道:“父亲息怒。
雷霆雨露,俱是君恩。
仲怀身为臣子,唯有领命。
他让我转告父亲,不必过于忧心。
他自有分寸,定会保重自身,为国效力,亦会……护得儿媳周全。”
听到“护得儿媳周全”
几个字,顾偃开剧烈起伏的胸膛才稍稍平复。
他看向明兰,眼神复杂,有痛惜,有无奈,更有一丝深深的愧疚。
他知道,若非自己当年识人不明,引狼入室,府中何至于内耗至此?儿子又何须在立下大功后,反被配到那等险地?而眼前这个儿媳,刚替顾家荡平了内患,却又不得不跟着儿子去赴那龙潭虎穴……
“苦了你了……孩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