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府内宅那场惊心动魄的风暴,在老太太的铁腕镇压下,表面虽已平息,但水面下的暗流却愈湍急。
栖霞阁的檀香掩盖不住林噙霜日益深重的怨毒,葳蕤轩的沉寂里王若弗的绝望在无声酵。
而在这压抑的氛围中,一丝微妙的变化,如同投入死水的石子,激起了新的涟漪——盛纮对明兰的态度。
庄学究那句石破天惊的“必成大器”
,终究在盛纮心中留下了印记。
加之明兰在风暴中表现出的乎年龄的沉静、对祖母的恭敬、以及在学堂里“愚钝守拙”
的低调姿态,都让盛纮在审视这个庶女时,少了几分往日的漠视,多了一丝不易察觉的……评估。
他偶尔会过问几句明兰的功课,虽语气平淡,却已是破天荒。
寿安堂送去的份例,也隐隐透出几分精细。
这些细微的变化,落在旁人眼中或许微不足道,却足以刺痛某些人敏感的神经。
墨兰便是其中之一。
暮春的午后,阳光透过新绿的枝叶,在花园小径上投下斑驳的光影。
墨兰穿着一身娇嫩的烟霞色软烟罗裙,髻上簪着新得的赤金点翠蝴蝶簪,正由丫鬟簇拥着,在开满芍药的花圃前驻足赏玩。
她手持一把轻罗小扇,姿态优雅,眼波流转间,却瞥见不远处回廊下,盛纮正与庄学究边走边谈,而他们身后不远处,跟着那个她最不愿看见的身影——盛明兰。
明兰依旧是一身半新不旧的青碧色衫裙,低眉顺眼,安静地落后几步走着,手中捧着两卷书册,一副恭敬聆听的模样。
盛纮虽未回头,但那偶尔放缓的脚步,似乎是在迁就身后那个小小的身影。
庄学究捻须含笑,目光掠过明兰时,带着毫不掩饰的赞许。
这一幕,如同一根毒刺,狠狠扎进墨兰眼底!
凭什么?!
凭什么这个卑贱的庶女,能得庄先生青眼,如今连父亲也对她另眼相看?而她墨兰,才情出众,容貌更胜一筹,却要处处被这个贱丫头压一头?她苦心经营才女名声,费尽心思讨好父亲,难道就是为了看一个卫氏生的贱种步步高升?!
嫉妒的毒火瞬间燎原,烧尽了墨兰所有的理智。
她死死攥紧了手中的团扇,扇骨几乎要被她捏断。
一个恶毒的念头,如同毒蛇般从心底最阴暗的角落钻了出来。
她要毁了她!
让这个贱丫头身败名裂,让父亲和庄先生都看清她卑劣的本质!
“云栽,”
墨兰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唤过自己最心腹的大丫鬟,眼神冰冷地扫过花圃旁一条僻静的卵石小径,“你过来。”
她飞快地从腕上褪下一只玉镯。
那镯子通体碧绿,水头极足,是林噙霜当年最得宠时,盛纮花重金购得,后来给了墨兰做生辰礼,一直被墨兰视若珍宝,轻易不示人。
此刻,她却毫不犹豫地将这价值不菲的玉镯塞进云栽手中。
“看到那条小径尽头,假山石后的石凳了吗?”
墨兰的声音压得极低,带着一种淬了毒的寒意,“你悄悄过去,把这镯子塞进石凳靠背和假山石之间的缝隙里,要藏得深些,不易察觉。
记住,千万别让人看见!”
云栽脸色一白,看着手中那沉甸甸的碧玉镯,又看看墨兰眼中那骇人的厉色,心知此事非同小可,却不敢违逆,只得颤声应道:“是……姑娘。”
墨兰看着云栽匆匆离去的背影,唇角勾起一抹冰冷而扭曲的笑意。
她深吸一口气,脸上瞬间换上了惯有的、温柔无害的娴静表情,仿佛刚才那个满心怨毒的人不是她。
她款款移步,朝着盛纮和庄学究的方向走去,准备在“恰好的时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