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兰构陷庶妹反被揭穿、贴身丫鬟被当众拖走卖的丑闻,如同长了翅膀,瞬间传遍了盛府内宅的每一个角落。
下人们窃窃私语,眼神交换间充满了对那位平日高高在上的二小姐的鄙夷和幸灾乐祸,更对那位看似怯懦、却能在绝境中反戈一击的六姑娘,生出了几分难以言喻的敬畏。
寿安堂那扇常年清寂的院门,在风波平息后的次日清晨,向盛明兰敞开了。
不是传唤,而是房妈妈亲自到了栖霞阁西厢房,面容依旧刻板严肃,语气却带着不容置疑的温和:“老太太请六姑娘过去说话。”
周氏又喜又忧,连忙为明兰换上最干净体面的衣裳,仔细叮嘱了无数遍要守规矩、莫多言。
盛明兰的心却沉静如水。
她知道,真正的考验来了。
老太太那双洞若观火的眼睛,绝不会错过学堂里那场惊心动魄的博弈。
踏入寿安堂正屋,那股熟悉的、混合着清苦药味和沉郁檀香的独特气息扑面而来。
老太太依旧坐在临窗的炕上,穿着深青色素面褙子,手里捻着那串紫檀佛珠。
阳光透过窗棂,在她布满皱纹的脸上投下深深浅浅的光影,显得格外沉静,也格外威严。
“给祖母请安。”
盛明兰规规矩矩地跪下,行了大礼,声音不高,带着孩童特有的清稚,却也透着一股与年龄不符的沉静。
老太太捻动佛珠的手指未停,眼皮也未抬,只淡淡“嗯”
了一声。
屋内一片寂静,只有佛珠相碰的轻微嗒嗒声,如同敲在人心上。
良久,老太太才缓缓开口,声音不高,却带着一种穿透岁月的力量:“昨日学堂的事,我都知道了。”
盛明兰的心猛地一紧,垂着眼帘,小手下意识地攥紧了衣角。
“墨兰那丫头,”
老太太的语气听不出喜怒,平淡得像在谈论天气,“心气高,心思也重。
被她那生母……养歪了。”
她顿了顿,目光终于落在跪在地上的明兰身上,那眼神锐利如鹰,仿佛能穿透皮相,直视灵魂,“你……很好。”
这两个字,轻飘飘的,却如同千钧重锤砸在盛明兰心上!
她猛地抬起头,撞进老太太那双深不见底、古井无波的眸子里。
“心思灵透,反应机敏,临危不乱,懂得借势,更懂得……如何用眼泪和委屈,将自己置于不败之地。”
老太太的声音依旧平淡,却字字如刀,精准地剖开了明兰在学堂里精心编织的每一步棋,“露种偷听是真,墨兰构陷是实,你顺势而为,引其入彀,反戈一击,干净利落。
这份心智手段,便是放在华兰身上,也未必能有。”
盛明兰只觉得后背瞬间被冷汗浸透!
老太太……她什么都看穿了!
她就像坐在云端的神只,俯瞰着学堂里那场蝼蚁般的争斗,洞悉了每一个细微的动作和背后的深意!
她所谓的“委屈”
、“笨拙”
,在老太太眼中,恐怕只是一场精彩的表演!
巨大的恐惧攫住了她。
她张了张嘴,想辩解,却现自己在那双洞悉一切的眼睛面前,任何言语都显得苍白无力。
她只能重新低下头,身体微微抖,这一次,不是伪装,是真实的恐惧。
看着明兰瞬间煞白的小脸和微微颤抖的身体,老太太眼中掠过一丝几不可察的……满意?她捻动佛珠的度放缓了些,语气也缓和了一丝,却依旧带着警醒的意味:“不过,明丫头,你要记住一句话。”
盛明兰屏住呼吸,竖起耳朵。
“过慧易夭,过刚易折。”
老太太的声音低沉而清晰,每一个字都像刻刀,深深凿进明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