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激动而颤抖。
他身上的战袍还带着征尘,脸上却洋溢着劫后余生般的狂喜。
『敬丞相!
』
大帐内外数十名将校、幕僚齐刷刷起身,声音洪亮,几乎要掀翻帐顶。
金樽碰撞,清冽的酒液泼洒出来,映照着每一张兴奋、敬畏、带着谄媚或庆幸的脸庞。
荀彧端坐曹操左下,依旧是一身素净的深衣,脸上带着得体的微笑,举杯浅酌。
他心中那份对粮秣转运,伤寒蔓延,底层不稳的隐忧,在这满帐的喧嚣和丞相显而易见的快意面前,被深深地压了下去。
此刻,不合时宜。
『此役,大仇得报!
牺牲将士在天之灵,亦可稍慰!
』曹操的声音不高,却清晰地压过了喧哗,带着一种刻意营造的、抚慰人心的沉重与力量,『此次大胜,赖诸位将士用命,荆北大局已定!
此乃社稷之幸!
饮胜!
』
『饮胜!
社稷之幸!
』
『丞相万胜!
』
『大汉万胜!
』
欢呼声再次雷动。
流水般的美肴佳肴被端了上来。
整只烤得金黄酥脆的羔羊,油光锃亮。
大鼎里翻滚着浓稠的肉羹,香气四溢。
精致的漆盘上堆满了来自新郑的鲜果,颍川送来的肉脯。
荆州襄阳送来的那些身着轻纱的乐伎,在角落弹奏着靡靡之音。
穿着艳丽的舞姬,甩动长袖,在铺着华贵毡毯的中央旋转起舞,身姿曼妙。
军校将领们卸下了沉重的甲胄,换上锦袍,放浪形骸。
他们大声谈论着这些日子在荆北的『辉煌』战绩……
『哈哈哈,那廖化跑得比兔子还快!
筑阳城头插上我军大旗时,那厮怕是连滚带爬钻进了山沟!
』
『王平那小子,虽吃了点亏,但能把廖化逼得狼狈而逃,也算是有功!
丞相已记下了!
』
『甘宁那水贼,这次又成了落水狗!
烧得他那点家当精光!
看他还能嚣张几时!
』
『诸葛亮那小娃娃,放把火烧了阴县又如何?还不是乖乖退回了武关?缩头乌龟!
』
将领军校肆意的称呼着骠骑军将领的姓名,似乎这样就能让自己的逼格更高一些。
历史上,古今中外,从来就没有『全民』抗争这一说。
因为谁都不是『全民』,谁都代表不了『全民』。
而即便是在前线的将士,在面对巨大的、不可控的灾难和压力,无论是亡国危机还是战争恐怖的时候,这其中一部分人本能的反应,还是逃避现实,寻求即时感官满足,以此来麻痹自身的痛苦。
关键是,还不能说!
但凡是说一点,必然就会引来各种自动的,或是被自动的盖子。
遮遮掩掩,修饰了事。
这是一种跨越时代和文化的心理现象。
享乐成为对抗恐惧和绝望的一种方式,即便是这种方式,相当的消极。
人性在极端压力下,会本能的寻求逃避和慰藉。
就像是这些曹军军校将领。
他们未必不清楚他们的胜利都是暂时的,他们远远还没有达到喝酒跳舞的宽裕程度,但是他们依旧愿意享受着欢愉的时刻。
作为这些军校将领的领导者,曹操,他未必不清楚此时此刻的欢庆,就像是荀彧心中所想的那样不合时宜,可是曹操又无可奈何。
曹操必须提振士气,重新塑造对抗骠骑军的信心。
而不管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