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戡乱安民助军粮」!
此乃尔等报效朝廷、保全桑梓之本分!
』
底下总于是有了嗡嗡之声,但是并不妨碍王奎宣读那些令人窒息的细则。
每一句都像一块巨石砸在乡民心坎之上……
先。
要『足额』。
『按丁口、田亩,在原定秋赋基础上,再加征三成!
一粒都不能少!
』
上头的上头,只是征收半成,毕竟上头的上头的官吏觉得,半成多乎哉,不多也,但是一层层加到了王奎这里,就是三成了。
其次,要『安稳』。
『各家各户,务必安守本分,不得聚众喧哗,不得传播流言,更不得滋扰生事!
凡有妄议国策、煽动不满者,以通敌论处!
』
再次,要『体面』。
『尔等皆为大汉子民,值此存亡之秋,当知忠义廉耻!
即便家中艰难,亦需筹措!
县衙体恤民艰,已晓谕各处,务必……务必……』王奎似乎在找一个合适的词,最终憋出一个极其虚伪的表述,『务必确保无饿殍现于道途!
若有饿死于道者,里正、保甲连坐问罪!
』
王奎也清楚这种加派,必然会导致出现问题,但是不管是有什么问题,都不能出现饿死人的难看场面,给上面添堵。
至于怎么确保,那就是底下小吏,村正里正的事了,反正饿死的指标,是万万不能的!
王奎话音刚落,一个老农再也忍不住,扑通跪倒,额头重重磕在冰冷的泥地上,出闷响:『老爷开恩啊!
去年收成本就稀松,年初徭役抽丁,家里壮劳力都没了……开春以来,野菜树皮都快啃光了……又是要三成!
还能去哪里要这三成啊!
这……这不是要老汉全家的命啊!
』
王奎眼皮都没抬,嘴角却向下撇,露出了几分凶相来,『本官可是代表了大汉,代表了丞相,代表了前线千万兵将!
若是什么都是顾着自家,全想着自家如何,何来大汉之有?前线将士命在旦夕,尔等竟敢推三阻四?分明是心存怨望,恶意抵抗!
』
一旁的衙役挥舞着手中的名册,『丁口几何,田亩几许,簿册上写得清清楚楚!
休想蒙混!
』
那老汉还在还在哭嚎,王奎却已经不耐了,他眉头紧锁,不是因为同情,而是因为这哭声和哀求破坏了他想要的『肃静』和『体面』。
『聒噪!
拖下去!
枷号三日,以儆效尤!
让这些刁民看看,抗税、哭嚎、扰乱秩序是什么下场!
』
衙役如狼似虎地扑上去。
里正村正们拿着盖了戳木牍,像索命的无常一样,开始挨家挨户地踹门。
『王县尉的令!
三成!
一粒都不能少!
天黑前交到村口!
』
『都老实点!
别哭别闹别扎堆!
谁敢嚷嚷,枷号示众!
死了人?晦气!
自己悄悄埋了!
不许声张!
更不许死在官道上!
』
『想想办法!
卖儿卖女,卖房卖地,也得给我凑出来!
上面要的是「无饿殍」!
你要是饿死了,或者闹出人命,连累的是老子!
老子不好过,你全家都别想好过!
』
一个里正对着面黄肌瘦、家徒四壁的农户,指着好不容易凑出来的半袋瘪谷和一小袋种子,厉声道:『就这些?糊弄鬼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