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步云笑着道:“您置办得很齐呀。”
“这哪是我置办的,坐到我这个位置上,总有人送这送那的,也不可能全都拒了,但这些东西放我那又不中用,就带一些给你。”
胡步云赶紧给章静宜打电话,让她下楼帮忙搬东西。
四个人八只手,大包小包把东西拎到家里,老李帮忙归置了一下,钱志强便让他先去车里等着。
胡步云知道钱志强并不是专门送东西来的,而是有话要对自己说。
“你们一上午都聊了什么?您是怎么说服楼书记的?”
胡步云给钱志强倒了一杯水,问道。
“我只是给他讲了一个道理。
我不是他的敌人,甚至可以为他助力。
同时他和宋家的恩怨属于私人恩怨,但不是政治对手,没必要搞得水火不容。”
钱志强沉吟道。
“他就这么轻易被您说服了?我怎么不敢相信啊。”
胡步云笑着道。
“道理他自己不是不明白,我只不过是点破了而已。
他心里跟明镜似的,不然也不会把你拽到身边。
我主动跟他说这些,也算是表明了我的态度,他心里也应该轻松了些。
但是他和宋家的事不是这么说说就算的,积怨太深了。”
“就因为他和宋晶姑姑的感情纠葛?有必要上升到家族矛盾吗?”
钱志强叹了一口气,“他和宋晶那点事,是个人感情,搬不上台面的。
楼锦川一直无法释怀的深层原因,是因为他父亲。
在十年动乱后期,因受到你爷爷的牵连,宋家老爷子也进了监狱,几次被打得昏死过去。
后来上面有人拿出一封举报信,署名宋九山,还有他的手印。”
“举报信?内容是不是与楼家有关?”
胡步云问。
钱志强点点头,“举报楼青海,也就是楼锦川的父亲,说他在不同场合有反革命嫌疑。
结果就是宋家老爷子被放出去了,而楼家老爷子被抓进去了,经过几番严刑拷打,加上本来就有心脏病,人就死在了监狱里。
动乱结束之后,宋家和楼家都得到平反,宋家老爷子亲自登门去楼家,解释那封举报信不是他写的,手印也是他昏死过后被人强行按上去的。
但这话没有人信,何况宋老爷子也心存愧疚,心知楼青海的死与自己多少还是有关系的,便只能忍气吞声,没有再做解释。”
“所以,楼宋两家的家仇也就此结下了,至今不得化解?”
胡步云问。
“当年楼青海就已经官至正部,如果他不死,后来进入核心层也不是不可能。
但他死了,楼家的命运也就改变了,楼锦川的大哥楼锦山远走漂亮国,楼锦川的成长之路也多有坎坷,至今方才到达副部。
或许是他的命运与我有相似之处,惺惺相惜吧,才愿意把我从宋家摘出来,也愿意扶持你。”
到这一步,胡步云总算把楼锦川和宋家的恩怨厘清了,但他总觉得事情不是表面上这么简单。
“可是我还是觉得哪里不对劲,楼书记是个智商极高的人,即便他和宋家有深仇大恨,但绝不可能把矛盾放在明面上。”
钱志强思忖片刻,“不管他想干什么,我们都得小心谨慎,他是不会轻易让人看透的。”
趁钱志强喝水之际,胡步云对章静宜使了个眼色,章静宜会意,马上说:“哥,我爸早上打了好几个电话找你,你给他回一个呗。”
胡步云拿着手机去了卧室,片刻之后,回来坐到沙上,唉声叹气。
章静宜想笑没笑出来,起身去了洗手间。
钱志强看着胡步云,问道:“打个电话就这样,到底出什么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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