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无咎……不,此刻顶着沈砚面容的他,那句“天下即我”如同裹挟着冰碴的寒风,瞬间冻结了刚刚因星剑贯体而泛起的一丝希望。
京观之巅,被万道星辉利剑钉穿的身影,非但没有溃散,反而像是被注入了某种更诡异的力量。那张属于沈砚的脸,在星光照耀下,浮现出一种非人的、漠然的慈悲,仿佛他真的成为这片受苦大地的化身,正在承受着所有的伤痛与罪孽。
“妈的!这老妖怪!”霍斩蛟啐了一口带血的唾沫,握刀的手因为用力而骨节发白。他看着那张和主公一模一样的脸,胃里一阵翻江倒海。这比直面妖魔更让人心头发毛!
苏清晏失明的眼眸剧烈颤动了一下。她“看”不到那张脸,但她能清晰地感知到,那股原本属于谢无咎的、阴冷纯粹的厄运死气,正在发生畸变,混杂进了浩瀚却混乱的众生愿力,变得……更加庞大,更加难以捉摸,如同沸腾的泥沼。
沈砚心口那道贯穿性的裂痕仍在灼痛,仿佛有无数细小的闪电在其中窜动。他死死盯着京观顶端,那个顶着他面孔的存在,一种前所未有的荒诞与冰寒顺着脊椎爬升。
“何谓沈?何谓谢?”那宏大的、带着沈砚音色回响的声音再次荡开,震得人耳膜生疼,“众生皆苦,面容不过是皮囊。今日,便让尔等见识……何谓无脸之天下!”
话音未落,覆盖着整座京观、原本奔腾着众生祈愿光辉的山河社稷虚影,猛地波动起来!就像一块巨石砸入平静(实则暗流汹涌)的湖面,激起了滔天巨浪!
而在这“浪涛”之中,一个个模糊的身影,挣扎着、蠕动着,从中分离了出来!
一个,两个,十个,百个,千个……眨眼之间,数不清的“沈砚”,从沸腾的虚影中走出,沉默地将真正的沈砚、苏清晏和霍斩蛟包围在了中心!
他们有的穿着打满补丁的粗布麻衣,身形佝偻,如同田间劳作了半生的老农;有的身披残破染血的甲胄,手持卷刃的断剑,像是刚从尸山血海中爬出的士卒;有的甚至只是稚气未脱的少年模样,衣衫褴褛,眼神却空洞得吓人……
他们高矮胖瘦不一,年龄状态各异,仿佛涵盖了沈砚可能拥有的所有人生轨迹。
但他们都有两个共同点。
第一,他们的面部,全都是一片吞噬光线的虚无!没有五官,没有轮廓,只有一片平滑的、令人心悸的黑暗,仿佛所有的identity和情感都被那张“脸”给吸走了。
第二,他们所有的“脸”,都微微朝向京观之巅,朝向那个顶着沈砚面容的谢无咎,带着一种无声的、令人窒息的虔诚与归属。
“这他娘……是什么邪术!”霍斩蛟倒吸一口凉气,只觉得头皮发炸。他征战沙场多年,什么诡异场面没见过?但被成百上千个“无脸的主公”沉默地包围,这种精神上的压迫感,远超刀剑相向!
苏清晏猛地攥紧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