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柄乌黑匕首沉甸甸地贴在腿侧,冰凉坚硬的触感无时无刻不在提醒沈薇薇眼下的处境。
孙福死了,线索断在一个模糊的“丽”字上。
莲心池的刺杀如同投入深潭的石子,涟漪过后,水面复归平静,甚至平静得有些诡异。
萧景珩没有大张旗鼓地清洗,只是悄无声息地换掉了一批侍卫和内侍,如同修剪掉几根多余的枝丫。
府中气氛愈发凝滞,人人自危,看向沈薇薇的目光也变得更加复杂,敬畏中掺杂着更深的忌惮。
她这个“眼睛”,如今不仅能看到,还能“伤人”了。
沈薇薇没有浪费时间自怜或恐惧。她将那柄匕首藏得极好,白日里依旧是那副柔弱不安的模样,只在夜深人静时,才会拿出来,就着窗外漏进的月光,反复摩挲那冰冷的刃身,熟悉它的重量和平衡。
“丽”字像一根卡在喉咙里的细刺。她开始在有限的活动中,留意所有可能与这个字相关的人和信息。萧景珩的侍妾中,并无封号或名字带“丽”者。是谐音?还是指代其他?
几天后的一个清晨,她照例在客院附近散步,活动因落水而依旧有些酸软的身体。经过一处抄手游廊时,隐约听到两个负责擦拭廊柱的粗使丫鬟低声交谈。
“……真是造孽,好好的人,说没就没了……”
“嘘!小声点!不想活了?听说跟莲心池那边……有关呢!”
“不是说失足落井吗?”
“哼,你信?我瞧着,跟早先西边那个一样,都是知道了不该知道的……”
“西边?你说的是……伺候过那位‘离’姑娘的……”
“离”姑娘?
沈薇薇脚步微顿,心念电转。离?丽?谐音!
她不动声色地放缓脚步,装作欣赏廊外一株残雪覆盖的腊梅,耳朵却捕捉着身后的只言片语。
“……可不是嘛,都三四年了吧?当时不也说是急病暴毙?结果没两天,她那个同乡,也在井里找到了……”
“别说了别说了,瘆得慌……快干活!”
声音低了下去。
沈薇薇记下了“离姑娘”和“西边”。回到房中,她仔细回想原剧情,话本中对靖王府后院的描写极少,只提过萧景珩不近女色,府中侍妾寥寥,且多半是各方势力塞进来的眼线,下场都不太好。这位“离姑娘”,恐怕就是其中之一。
西边……她记得客院的西边,似乎有一处更为荒僻的院落,常年锁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