侯夫人李静琬听了程恬的话,心中狐疑更甚。
没有难处?郎君待她很好?这怎么可能!
俗话说得好,贫贱夫妻百事哀。
王澈的家境那般落魄,为了娶她过门,多拿了许多钱作为“垫门彩”,欠的债甚至由侯府帮衬着暗中偿还。
程恬嫁过去这一年多,怕是连件像样的首饰都没添置过,今日见她这身打扮便是明证。
更何况,李静琬还隐约听闻,王澈那个寡母宁可和小儿子留在旧宅,也不愿与他们同住新院,这婆媳关系定然不睦。
再看今日,自己的亲生女玉娘风光回门,又怀了身孕,正是扬眉吐气。
程恬与玉娘年纪相仿,出嫁时日也相差不多,眼见着嫡姐这般风光,自己却如此寒酸,心中岂能没有半分酸楚难过?
李静琬自觉将心比心,若换做是自己,早该暗自垂泪了。
可程恬却平静地说“没有难处”,这反而让李静琬觉得她是在强撑面子,或是性子过于绵软,吃了亏也不敢回家说。
程恬低声道:“其实,今日回来也没什么。只是先前偶然听郎君提起,说近来京中似乎不太平,尤其是古玩字画一行,好像出了几桩麻烦,牵连了不少人。
“郎君说是上头在查什么旧案,叮嘱我平日出门要小心,莫要凑热闹,也莫要随意沾染来路不明的东西。”
程恬说到这儿,看了李静琬一眼,见她似乎听进去了,才继续道:“女儿想着,二哥平日最是风雅,喜好结交朋友,鉴赏古玩。母亲也知道,二哥心性纯良,女儿是怕他万一不小心被人蒙骗。
“折损了钱财事小,若惹上麻烦,岂不是让父亲母亲忧心?所以特地回来,想请母亲得空时,委婉提醒二哥一句,近来这上头,还是谨慎些为好。”
程恬这番话,也是仔细想过,才敢开口。
她先借了王澈做理由,毕竟金吾卫的消息总比内宅妇人灵通,又点出古玩行当有风险,再自然关切到喜好此道的二哥身上,只字未提什么白玉螭龙璧,无论它到底是否存在。
既全了她关心兄长的“好意”,又将预警的信息传递了出去,至于李静琬听不听,信不信,那就不是她能控制的了。
李静琬闻言,神色果然郑重了几分。
她可以不在意程恬,但不能不在意侯府的声誉和儿子的安危。
程承业平日里确实交游广阔,三教九流都有接触,花钱又大手大脚,保不齐真会惹上什么麻烦。
程恬这话,倒是提醒了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