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即便是半梦半醒的状态,乌鸦叫声也从未止歇,依旧骚扰着商叶初。
从不做梦的商叶初昨晚做了一宿的噩梦。
先是季雅和商鸿轩的脸,商鸿轩坐在屋中抽烟,外放着短视频音乐,背景音乐是一群乌鸦叫。
二手烟呛得商叶初无法呼吸。
季雅喋喋不休地抱怨着,数落着商叶初这个不孝女。
季雅和商鸿轩消失了。
梦中出现了杨唤宜的脸。
自己因为轧戏,落得和杨唤宜一步田地。
两人被绑在囚车上,观众向她们扔着臭鸡蛋和烂菜叶。
一排乌鸦从囚车上方飞过,嘎嘎地落下一排鸟粪。
游街示众的场面再次变换,这次成了胡奶奶的脸。
老太太躺在棺材里,脸色青,脸上挂着诡异的微笑。
原来早已经死去多时了。
商叶初麻木地看着棺材,一群乌鸦忽然冲上来,啄食老太太的遗体。
商叶初大叫一声,扑上去想保护老太太的遗体。
结果扑了个空。
“!
!
!”
商叶初骇然睁开眼睛,现自己竟然在半梦半醒间坐了起来,满头满脸的冷汗。
“嘎——嘎——嘎——”
有那么一瞬间,商叶初几乎分不清现实与梦境。
还是1o3开口打破了迷瘴:
“你做噩梦了?要停下吗?”
商叶初深吸一口气,看了一眼窗外昏冥的天色。
“不,继续。
不要停。”
体验派果然是最折磨人的流派,商叶初茫然地想。
商叶初不怕疼,不怕苦,甚至不怕旁人的厌恶与奚落的眼光。
但这种永无止息的声响与上述那些东西都不同,它是一场漫长的拉锯般的折磨。
就像一个人在用一把铁锯锯一根实心的钢柱,吱啦——吱啦——吱啦。
不大的声音回荡在空旷的房间内,什么时候钢柱被锯断了,这种温柔而单调的酷刑才会停止。
商叶初的精神就是那根被锯的钢柱。
虽然还没断,但仅仅是一夜时间,就已经出现锯子留下的锯痕了。
“嘎——嘎——嘎——”
商叶初走出房间,去民宿的食堂吃饭。
一路上碰见了剧组的不少工作人员和艺人,纷纷笑着向商叶初问好。
“叶姐!”
“嘎——嘎——嘎——”
“你好。”
“叶姐去吃饭啊?”
“嘎——嘎——嘎——”
“嗯。”
“叶姐,今天食堂有酱牛肉呢!
味道不错!”
“嘎——嘎——嘎——”
“是吗?谢了,那我可得多打点。”
“叶姐,易导有消息了吗?身体怎么样啦?”
“嘎——嘎——嘎——”
“我问过了,她情况有点严重,已经展成肠胃炎了……”
“那咱们剧组是不是要去看看易导?”
“嘎——嘎——嘎——”
“我也正打算去呢。
改天叫上大家一起。”
人声与乌鸦叫声交错着在耳边响起,像一支又一支蹩脚变调的曲子——不,分明是菜市场的大爷大妈们讲价的声音、棋牌室麻将馆里老头老太们搓麻打牌抽烟吐痰的声音、养殖场中饲养员摔倒在禽类群中,鸡鸭鹅一起嘎嘎乱叫的声音……
商叶初咬紧牙关,一路微笑着和大家打了招呼。
走进食堂,多种食物的香气缠绕在一起送入鼻腔,耳边的乌鸦叫仍在持续。
商叶初没有任何胃口,但还是拿起餐盘,打了一大份饭菜。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