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穿着月白色旧式旗袍的背影,正背对着“镜头”,站在其中一个绣架前。那背影极其单薄,仿佛一阵风就能吹倒。她的动作很慢,很僵硬,像一具被无形丝线操控的木偶,正拿着一根绣针,在绣架的白布上……绣着什么。
姜芸的心跳几乎停止。那背影!那身形!虽然只是一个模糊的轮廓,但一种源自灵魂深处的悸动告诉她——那是苏婉清!是年轻时的苏婉清!
镜中的画面在微微晃动,仿佛拍摄者的手在颤抖。镜头缓缓移动,掠过那几个蒙着白布的绣架,最终,定格在苏婉清面前的绣架上。
白布被掀开了一角。
姜芸的瞳孔骤然收缩成针尖大小!
那绣架上,根本不是什么绣品!
那是一张……人脸!一张年轻女子的脸!她的眼睛紧闭,脸色苍白如纸,嘴唇却诡异地呈现出一丝不自然的樱红。她的头发被精心梳理过,但最诡异的是,她的额头、脸颊、甚至脖颈上,竟然用金色的丝线,绣满了极其繁复、细密到令人头皮发麻的……纹路!那些纹路如同活物般在昏黄的灯光下微微蠕动,散发着一种妖异而森然的美感!
而苏婉清,正拿着一根细长的银针,蘸着某种暗红色的液体——那液体在油灯下泛着令人心悸的微光——正颤抖着,极其缓慢地,刺向那女子紧闭的眼睑!
“不——!”一声凄厉的尖叫卡在姜芸的喉咙里,化作无声的悲鸣。巨大的恐惧和恶心感如同海啸般将她淹没!这……这是什么?活人绣?用活人做绣架?苏婉清……她竟然在做这种……这种毫无人性、令人发指的事情?!
就在这时,镜中的画面猛地一颤!仿佛拍摄者受到了巨大的惊吓,镜头剧烈晃动起来,画面瞬间变得一片混乱。混乱中,姜芸似乎瞥见一个穿着深色长衫、看不清面容的高大身影,猛地从绣坊的阴影中冲出,一把抓住了苏婉清拿着银针的手腕!
紧接着,画面彻底陷入黑暗。
只有一行用暗红色液体——那颜色,与苏婉清蘸在针尖上的液体如出一辙——仓促写下的字迹,如同血泪般,在黑暗的镜面上缓缓浮现:
“……非我愿……囚……替……血……线……缚……”
字迹潦草扭曲,充满了无尽的痛苦和绝望。
“非我愿……囚……替……血线缚……”姜芸喃喃地重复着这几个字,每一个字都像重锤砸在她的心上。非我愿?那她刚才看到的,是什么?囚?替?苏婉清也是被迫的?被谁所囚?又在替谁承受?血线缚……她低头看向自己指尖那几缕贪婪汲取着她生命力的血色丝线。
难道……难道这缠绕在她身上的、如同诅咒般的血线,其源头,竟然就是苏婉清当年被迫参与的、那场恐怖的活人绣仪式?!苏婉清用生命守护的传承,其核心,竟然是这种……以活人为祭、以血线为缚的邪术?!
不!不可能!姜芸的内心在激烈地挣扎、抗拒。苏婉清的日记里,字里行间都是对苏绣的热爱与守护,对技艺的执着与追求,她绝不可能是那种滥杀无辜的邪魔!那镜中的画面,那血字……一定另有隐情!一定是被胁迫!是替罪!
就在她心神剧震、思绪混乱之际,指尖缠绕的血线,突然爆发出前所未有的灼热!那不再是剧痛,而是一种仿佛要将她的灵魂都点燃的、滚烫的焚烧感!同时,一股庞大而混乱的信息流,如同决堤的洪水,猛地冲入她的脑海!
不是画面,不是声音,而是一种……极其混乱、支离破碎的意念!充满了痛苦、恐惧、不甘、绝望,还有一丝……微弱到几乎无法捕捉的、对自由的渴望!
“……痛……好痛……”
“……为什么……是我……”
“……娘……救我……”
“……锁……锁住了……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