广交会的晨雾还没散,姜芸就坐在展馆休息室的木桌前,指尖捏着那张从皮埃尔文件夹里掉出来的卡片。
卡片边缘有些磨损,“东洋丝绸株式会社德国分社”
的黑色字体印在米白纸上,角落的针孔像个细小的眼睛,盯着她看。
她用指甲轻轻刮了刮卡片上的字迹,油墨没掉色——是正规印刷的,不是临时贴上去的。
“姜社长,您怎么了?脸色不太好。”
小满端着两杯热水过来,见姜芸盯着卡片愣,用手语比了个“担心”
的动作,指尖轻轻碰了碰她的胳膊。
姜芸回过神,把卡片塞进贴身口袋,接过水杯时,指尖还带着点凉。
她看着小满眼底的关切,忽然想起昨晚教她打籽绣时,灵泉传来的暖意——那是她重生后,第一次觉得灵泉不是“消耗寿命的工具”
,而是“传承的伙伴”
。
可现在,皮埃尔带来的订单像块甜蛋糕,下面却藏着东洋资本的阴影,她咬了咬下唇:“小满,你觉得……皮埃尔先生,真的只是想帮咱们打开欧洲市场吗?”
小满愣了愣,歪着头想了想,用手语比划:“他笑的时候,眼睛没弯。”
她指了指自己的眼角,又做了个“假笑”
的表情——上次森田来展位时,就是这样的笑。
姜芸心里一沉。
她之前只注意到皮埃尔的热情,没细想他的眼神——昨天谈订单时,他的目光总在针法图上停留,问的问题也格外细致,比如“虚实乱针绣的线距是多少”
“盘金绣用的金线要多粗”
,当时她以为是客户关心品质,现在想来,更像在打探技术细节。
“咚咚咚”
,休息室的门被推开,皮埃尔的声音传进来:“姜,早上好!
我带来了德国纺织厂的丝线样本,你看看合不合适。”
他手里提着个棕色纸袋,笑容比昨天更热情,可眼角的纹路还是没弯。
姜芸站起身,不动声色地把水杯往旁边挪了挪,露出桌上的壁画设计图:“皮埃尔先生,麻烦你了。
不过我们合作社有自己的丝线供应商,得先试试这些丝线的韧性,再决定要不要用。”
她接过纸袋,指尖碰到袋子内侧,摸到个硬邦邦的东西——像是张卡片,和她口袋里的东洋卡片差不多厚。
皮埃尔的眼神闪了闪,很快又恢复自然:“当然,你们是专业的。
对了,德国酒店那边催得紧,想下周就确定样品,你们能尽快做一幅小尺寸的样稿吗?比如半米见方的牡丹图。”
“可以,”
姜芸点头,心里却在盘算——做样稿需要用核心针法,要是皮埃尔借看样稿的机会偷学,或者在样稿上动手脚,就麻烦了。
她抬头看向张桂兰,用眼神示意她准备记录,“我们今天就开始准备样稿,不过需要几位核心成员一起完成,皮埃尔先生要是想看制作过程,得等我们把针法细节确认好。”
皮埃尔笑着答应:“没问题,我相信你们的专业。”
他又聊了几句,目光扫过桌上的针法图,才转身离开。
门关上的瞬间,姜芸立刻从纸袋里掏出那张硬邦邦的东西——果然是张卡片,上面印着“德国纺织厂合作部”
,背面却用铅笔写着一行小字:“下周取样时,带针法记录”
,字迹和森田那张便签纸上的歪扭中文很像。
“又是他们的圈套!”
张桂兰凑过来看,气得攥紧了拳头,“他们想借要样稿,让咱们把针法写下来,再偷偷拿走!”
姜芸把两张卡片放在一起,指尖抚过“东洋丝绸株式会社”
的字样:“不止,他们还想让咱们用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