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活？”林大勇又气又急，还要反驳。
来娣打断他，眼泪终于滚落，她却倔强一抹，“我不怕别人眼光的。四舅，您是秀才，懂得多，您告诉我，这朝廷律法里，有没有一条说，女子......就不能当户主？就不能带着妹妹，立一个女户。”
刹那间，所有目光都投向林四勇。屋内安静得可怕。
良久，林四勇缓缓开口：“律法纸上，并未明文禁止未婚女子不能立女户。我可以试着去和里正说。但你要清楚，这其中关窍，绝非易事。里正那一关，就需要更多的打点和说辞。”
“立了女户，意味着所有的赋税、潜在的滩派，都要你们姐妹三人自己承担，垦荒的辛苦，生活的艰难，你们能承受的住吗？这绝非一时意气。”
来娣挺直了脊背，一字一句道：“四舅，我想清楚了，我们能吃苦的。求四舅成全。”说着就拉着两个妹妹要跪下。
林四勇连忙扶住她，“成不成，尚在两可。但既你有此心，四舅便为你争上一争。”
他又看向自己大哥：“大哥，来娣是大人了，她有自己的想法。”
林大勇看了看外甥女倔强的脸，又想起他那个倔强的大姐，他也就妥协了。
林老头也没说什么，只是想着以后在银钱上多支持她们几个一点。
几天后的一个晌午，日头正烈。里正踱着方步，不紧不慢地来到了村东头林家暂居的破屋前。林四勇远远看到，立马连忙迎了上去，躬身行礼。
“里正请好！”
“嗯。”里正从鼻子里哼出一声，目光扫过正在屋外空地清理杂草，修补墙垣的林家众人，看到他们虽然衣衫破旧，但干活确实卖力，几间破屋已然有了点烟火人气，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满意。
他跟着林四勇进了勉强收拾出来，还算齐整的堂屋，也不客气，在上首那条唯一完好的长凳上坐了。
“文书的事，”里正开门见山，从怀里掏出那叠文书，随意地丢在桌上，“我去乡里找王书吏看过了，印鉴、格式，都没什么问题。”他说话时语气平淡，仿佛真是走了一趟正规流程。
林四勇心知肚明那包银钱起了作用，立刻感激道：“有劳里正费心！多谢里正成全！”
“嗯，既是良民，落户便没问题。”里正摆摆手，切入正题。“上次说的分户之事，思虑如何了？定下来几户了？”
林四勇早已打好腹稿，沉稳答道：“回里正，已商议妥当。拟分为六户：“晚生一户，另三个兄长各一户，姻亲田大哥一户。还有......”他稍一迟疑，还是说了出来，“家姐已逝，留下三个孤女，但长姐如母。晚生的外甥女来娣，愿携两个妹妹，独立一户，延续血脉香火，也算全力一分孝心。”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