阵法带来的松弛感还没散,徐泰玄指尖一捻,便将叠得整齐的兽皮地图重新铺展在青石上。
那地图边缘磨得有些毛糙,河域标注处用赭石颜料勾勒得格外清晰,他骨节分明的手指沿河道缓缓划了一圈,指腹碾过“镜水河”
三个古篆时,语气沉得像浸了水的铁块:“都缓过劲了吧?说说渡河要面对的凶险吧。
这镜水河看着宽,里头藏的门道分三处——上空、水面、水下,一处都不能漏。”
风掠过树梢带起轻响,徐泰玄指尖停在河面上方的空白处,眉头微蹙:“先说说天上的。
‘铁羽鹰’的翎羽能划开炼气期修士的护体灵力,‘雾隼’更难缠,专挑人灵力薄弱时偷袭。
这河面一览无余,咱们没地方藏,可这么大一队人站在船上,跟举着‘猎物’牌子没两样,只能硬抗。”
他抬眼扫过众人,目光在徐公良和慕秋瑾身上稍作停留:“炼气初、中期的妖兽怕咱们人多,大概率不敢凑过来;但炼气后期的不一样,它们护食又贪功,十有八九会俯冲猎食;要是再来只筑基期的二阶妖兽带队,风险就不是加一倍——到时候鹰隼成群往下扑,船能不能稳住都两说。”
“不过咱们目标是渡河,不是非要与妖兽死战。”
徐泰玄话锋一转,指腹重重按在地图上,“只要能牵制住它们,别让船被掀翻、人被叼走,就算赢。”
“嘶——”
徐公良忍不住倒吸口凉气:“这么说,天上跟悬着把刀似的?”
徐泰玄没接话,指尖往下移,精准点在地图角落那道形似水浪的暗纹上——那是用特殊墨汁画的“水兽”
标记,不仔细看还以为是河域的褶皱。
“水下比天上更棘手。
你们见过成团的水蛭精吗?密密麻麻贴在船底,能把铁木啃出窟窿。
还有银鳞鱼,鱼牙跟小刀片似的,虽多数是凡类,但也有小半达炼气一、二层修为,见了人就跟疯了似的往上撞。”
他顿了顿,声音压得更低:“水蛭精专吸灵力,咱们在它们眼里就是会动的‘灵米糕’;银鳞鱼更狠,船身要是被盯上,半刻钟就能啃出十几个洞。
但最要提防的是水祟,那东西可不是那些没灵智的小蛭精和银鳞鱼可比。
虽然没实体,但专缠人的神魂,比前两者难缠数倍,一旦出现,必须先解决它,不然人先乱了阵脚。”
慕秋瑾俯身盯着地图,纤长手指轻轻拂过密密麻麻的标注,眉头拧成川字。
她素日里总带几分从容,此刻语气却满是凝重:“师傅走南闯北,也跟我说过不少险地,可从没听说过这么‘全方位’的——上空有猛禽盘旋,水下有水蛭精、银鳞鱼潜伏,水面还可能有水祟游弋。
这哪是渡河,分明是闯龙潭虎穴。
族长,咱们得把应对之策想再周全些,不能有半点疏漏。”
徐泰玄微微颔,目光转向一旁沉默的徐庄,眼神里带着几分期许。
徐庄会意,脸上露出一丝腼腆笑意,伸手探入腰间储物袋——那袋子看着不大,他却从中取出一艘巴掌大小的小船。
那船通体呈深褐色,船身刻着细密纹路,船舷和船底泛着冷硬铜光,乍一看跟孩童玩具船似的,可没人真这么想——徐庄素来沉稳,最不做无用之事。
他捧着灵舟递到众人面前,指尖划过船身纹路,语气里带着几分自豪:“这是我花了一段时间琢磨出的小船,我给它取名‘镜水灵舟’,结合了炼器、阵法和傀儡术。
船身用的是百年铁木,水火不侵,船舷和船底都裹了三层熟铜,应能顶住银鳞鱼啃咬;船舱里藏了灵石驱动的阵法,不用人力划桨。
就是最后一道‘稳船阵’还没调试好,性能得去河边试试才知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