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祖离开后,徐泰玄将八卷“迷雾丛林”
地图在案上重新铺开。
泛黄的羊皮纸舒展间,边缘磨损处的陈年泥土簌簌落下,混着烛火的暖光,在案上积成薄薄一层。
徐公良取来朱砂与狼毫,在砚台里细细研磨,墨锭旋转间,草木气息混着墨香在屋中漫开,冲淡了几分凝重。
徐泰玄望着案上排开的地图,指尖轻点纸面沉吟:“迷雾丛林因两郡修士常来历练,二阶妖兽本就不多,寻常时候无需担心兽潮。
但低阶妖兽繁衍奇快,群居习性难改,咱们得好好研究,找出最安全的穿行路线。”
徐公良先展开盖着“青风门”
朱砂印的旧图,指尖点过几处朱笔标记:“这是十年前的图,灵草生长点标得极细,连‘凝血草’的年份都注着。”
他忽然停在苍莽山西侧一处墨笔圈出的三角处,“你看这‘阴火异动’的标注,倒像是邪修炼尸的征兆。”
说罢又抽开两卷,“烈火堂这卷专记妖兽巢穴,赤练蛇蜕皮地点旁还画着小火焰;还有这散修手绘的,竟连哪块岩石下有泉水、哪丛灌木有毒刺都拓着泥痕,倒比宗门地图还实用。”
岩耕搬来青石镇纸压住卷角,指腹摩挲着散修地图边缘的水痕:“这卷边角脆,墨迹里混着泥点,定是雨季绘制的。
你看镜水河下游——”
他指向一处骷髅头标记,“写着‘水祟拖舟’,想来是邪祟常出没的险地。”
慕秋瑾取过放大镜,镜片在烛光下映出细碎光斑。
她忽然停在“烈火堂”
地图的赤蛇山区域,轻声唤道:“你们看这里。”
众人凑近,只见朱砂蛇形标记旁有几处极淡的空心墨点,“寻常巢穴标实心圆点,这几处却是空心。”
她指尖迅移向散修地图与青风门旧图,“散修标注的泉水点、青风门苍莽山区域,都有这种空心墨点!”
徐公良猛地将三卷地图叠在一起比对,空心墨点竟精准落在同一纬度线上,他惊道:“莫不是瘴气预警标记?”
徐庄正翻钟家那卷地图,忽然低呼出声:“钟家在黑风沼泽画了红线,御灵门画成蓝线,藏剑山庄直接标了虚线!”
他取来朱砂笔临摹标记,又指向赤蛇山北侧,“更怪的是这里——钟家用银粉画了道弧线,御灵门标着‘灵气紊乱,似有邪修盘踞’,藏剑山庄竟直接用剑削了个叉!”
此刻案上地图已铺满:钟家那卷边缘烫着云纹暗记,银粉等高线标着“三丈七”
“五丈二”
的陡坡尺度,苍莽山阴谷处写着“白骨成堆,避之”
;
御灵门地图透着檀香,苍莽山区域画着疏密波纹,密处注“风狼啸动”
,疏处标“邪祟夜出,忌独行”
;
藏剑山庄的宣纸挺括,险要处留着剑削痕迹,黑风沼泽东侧刻着“血祭坛,离”
。
岩耕用炭笔描出重叠的山脉轮廓,慕秋瑾以彩线标注:“红笔标邪修盘踞处,蓝笔标邪祟出没地,一目了然。”
徐泰玄捻着短须沉吟:“空心墨点是瘴气,线色差异是季节路线,这几处特殊标记才最要命。”
他让徐公良取来沙盘,以树枝勾勒地形,“苍莽山走东侧山脊,避开阴谷白骨堆;镜水河按浅滩走,绕开下游水祟区;赤蛇山绕南侧,躲开北侧邪修;黑风沼泽取藏剑山庄的虚线,避开血祭坛;望月山走多数人认可的路,那里倒无凶险标记。”
五人对照八卷地图反复推演,删去三处有邪修或邪祟标记的岔路。
当徐泰玄用狼毫蘸朱砂重描路线时,那条贯穿苍莽山—镜水河—赤蛇山—黑风沼泽—望月山的曲线,恰好完美绕开所有红蓝色标记,与沙盘轨迹严丝合缝。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