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o18年1月下旬,农历春节的脚步越来越近,长沙街头巷尾的年味渐浓。
电影《营救汪星人》刚刚上映两天,宣传物料还挂在各大影院显眼的位置,傅诗淇和团队都沉浸在一种紧张又期待的余韵中。
虽然知道小众题材票房压力大,但大家心里都憋着一股劲儿,期待着观众的反响。
这天下午,傅诗淇难得在家陪父母吃午饭。
饭桌上气氛轻松,他正给父母讲着片场和警犬“雷霆”
的趣事,手机突然震动起来。
是涛哥的电话。
傅诗淇笑着对父母说了句“我接个电话”
,起身走到阳台。
“喂,涛涛?”
他语气轻松。
电话那头,涛哥的声音却异常凝重,甚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毅哥……出事了。
刚接到通知,《汪星人》……被紧急下架了。”
傅诗淇脸上的笑容瞬间凝固,握着手机的手指无意识地收紧:“……什么?下架?为什么?票房不好吗?”
这是他脑子里闪过的第一个念头。
“不是票房的问题!”
涛哥的声音急促,“是剧方那边……出事了!
好像是资本运作还是哪个演员环节出了大篓子,具体还在打听,但……片子已经确定要撤了,所有排片立刻停止。”
涛哥的声音充满了难以置信和压抑的愤怒,“妈的,这都什么事儿啊!
我们……”
傅诗淇后面的话已经听不清了。
他只觉得耳边“嗡”
的一声,一股冰冷的寒意从脚底瞬间窜遍全身,心脏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狠狠攥住,又冷又痛。
129天。
从酷暑到寒冬。
地狱般的体能训练,无数次摔倒又爬起,手上被警犬牙齿划破的伤口,杀青时和“雷霆”
击掌的喜悦……所有的汗水、伤痛、期待,都在这一刻被这轻飘飘的“下架”
两个字碾得粉碎。
他僵在原地,阳台外冬日的阳光苍白无力,照在身上却感觉不到一丝暖意。
父母在客厅里说话的声音仿佛隔着一层厚厚的玻璃,模糊不清。
“……毅哥?毅哥你在听吗?”
涛哥焦急的声音从听筒里传来。
傅诗淇猛地回过神,喉咙紧,声音干涩得厉害:“……知道了。
我……先挂了。”
他几乎是仓促地挂断了电话,手心里全是冷汗。
他深吸一口气,努力压下翻涌的情绪,走回客厅,脸上挤出一个极其勉强的笑容:“爸,妈,公司有点急事,我得回去处理一下。”
“啊?这么急?饭还没吃完呢!”
傅妈妈有些担忧地看着儿子瞬间变得苍白的脸色。
“嗯,挺急的。
你们慢慢吃。”
傅诗淇不敢看父母的眼睛,几乎是逃也似的抓起外套和车钥匙,快步离开了家。
他没有回团队常住的酒店,而是直接驱车回到了自己在市区那套安静的公寓。
这里是他为数不多能完全独处的地方。
关上门,隔绝了外界的一切声响。
公寓里安静得可怕。
傅诗淇没有开灯,脱力般地将自己摔进客厅的沙里,黑暗中,巨大的失落和无力感如同潮水般将他淹没。
他脑子里一片混乱:为什么?为什么是他?是他哪里做得不够好吗?是不是他演得不够好,所以连累了整个项目?129天的拼命付出,难道就换来这样一个结果?那些在烈日下挥洒的汗水,那些咬牙坚持的瞬间,那些对角色倾注的心血,都成了笑话吗?强烈的自我怀疑如同藤蔓般缠绕上来,勒得他几乎喘不过气。<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