厉飞雨在地缝深处昏迷了不知多久。
时间在这里失去了意义,只有无边的黑暗、刺骨的阴冷以及周身撕裂般的剧痛陪伴着他。
若非《混元功》自行运转的那一丝微弱灵力和识海中青铜残片持续散的温润气息吊住心脉,他恐怕早已在重伤与寒冷中无声无息地死去。
当他再次恢复一丝模糊的意识时,先感受到的是足以令人疯狂的痛苦。
每一寸筋骨,每一条经脉,都在哀嚎。
灵力干涸的丹田如同被烈火灼烧,道基上的裂痕似乎因这次重创又有扩大的趋势。
他艰难地睁开沉重的眼皮,眼前是一片模糊的黑暗。
花了很长时间,他才勉强适应地缝中微弱的光线,看清自己身处何地。
动弹一下手指都如同牵扯着全身的神经。
他艰难地内视自身,心情沉重到了极点。
伤势比预想的还要严重。
后背伤口已然结痂,但与锁魂链接触的地方残留着阴煞之气,不断侵蚀着血肉。
左臂伤口深可见骨,只是简单止血,稍一用力就可能再次崩裂。
最麻烦的是右腿,被那白骨幡煞气侵蚀,经脉堵塞,肌肉萎缩,几乎彻底废掉,若不尽快驱除煞气,这条腿很可能就保不住了。
内伤更是重中之重,脏腑移位,多处经脉断裂,灵力恢复度慢如蜗牛。
代价惨重。
玄龟盾彻底破碎,多年心血毁于一旦。
所有符箓消耗一空。
修为因重伤和透支,隐隐有跌回筑基初期的迹象。
但,他还活着。
这就够了。
厉飞雨眼中没有丝毫气馁,只有一种被逼到绝境后的冰冷与坚韧。
他艰难地挪动身体,靠在冰冷潮湿的岩壁上,开始全力运转《混元功》,同时引导青铜残片的气息,一点点驱除体内的异种煞气,修复着破损的经脉。
过程缓慢而痛苦,如同用钝刀刮骨疗毒。
在地缝中整整躲藏了三日,依靠着之前胡乱吞下的草药和最后几块灵石,他终于勉强恢复了行动能力,右腿的煞气也被驱除了小半,虽然依旧跛得厉害,但至少能勉强行走。
灵力也恢复了一成左右,聊胜于无。
他知道,不能再待下去了。
此地虽然隐蔽,但并非绝对安全,而且他的伤势需要更好的丹药和环境来调理。
必须尽快离开虚天殿外围,返回魁星城。
然而,当他小心翼翼地爬出地缝,重新感受到外界那混乱却熟悉的灵气时,一种更加凝重的危机感扑面而来。
空气似乎都变得不一样了。
偶尔能看到其他修士的遁光掠过,但那些修士无一例外,行色匆匆,眼神警惕,甚至在看到他这个独自一人、衣衫褴褛、明显身受重伤的散修时,非但没有靠近,反而如同避瘟神一般迅远离,眼神中带着审视、忌惮,甚至…一丝贪婪?
厉飞雨心中警铃大作。
他立刻意识到,恐怕出事了。
他找到一个相对隐蔽的角落,潜伏下来,神识小心翼翼地蔓延开去,捕捉着风中传来的零星碎语。
“…听说了吗?黑煞教下了‘煞血令’!”
“煞血令?!
针对谁?哪个倒霉蛋惹了那群疯子?”
“好像是个叫‘厉飞雨’的散修,据说在虚天殿外围杀了黑煞教的人,还抢了东西!”
“厉飞雨?没听过这号人物啊?什么修为?”
“据说是筑基中期…啧啧,胆子真肥!
黑煞教悬赏五百下品灵石外加一件极品法器要他的人头!
死活不论!”
“五百灵石?!
极品法器?!
我的天…”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