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神冰冷,带着一丝完成任务后的轻松。
刺骨的寒意,比沉铁矿脉最深处的阴冷更甚,瞬间席卷了韩墨羽全身。
握着笔的手指关节因用力而微微白。
幽深的眼眸低垂着,目光落在记录簿上那被令牌砸出的凹痕,以及溅落的墨点上。
三年。
黑石隘。
甲字三号哨站。
林啸天的獠牙,终于彻底撕开了最后一丝虚伪的温情,露出了最狰狞的杀意。
不仅要将他放逐到最危险的绝地,更要榨干他最后一点价值——用他的命,去填那永远填不满的边境血壑,去为林啸天的“举荐之功”
增添一笔微不足道的注脚。
时间仿佛凝固了几息。
矿洞内落针可闻,只有沉重的呼吸声和心跳声在压抑的空间里鼓噪。
韩墨羽缓缓放下笔。
他伸出手,指尖触碰到那冰冷的玄铁令牌。
一股深入骨髓的寒意顺着指尖蔓延,却未能冻结他眼底深处那一点幽暗燃烧的火焰。
他拿起令牌,动作平稳,没有一丝颤抖。
然后,他抬起头,目光平静地扫过那心腹弟子得意洋洋的脸,扫过两名押送弟子冰冷的目光,最后落在矿洞管事惶恐的脸上。
他的声音响起,不高,却清晰地穿透了矿洞的沉闷,带着一种奇异的、被刻意维持的“虚弱”
与“认命”
,听不出丝毫愤怒或恐惧:
“弟子…领命。”
没有质问,没有哀求,没有不甘。
只有一句平淡的领命。
心腹弟子脸上的得意微微一滞,似乎没料到对方如此平静地接受这等同于死刑的判决。
随即,那得意化为更深的讥诮:“算你识相!
即刻启程!
莫要耽误了军情!”
韩墨羽不再多言。
他默默收起记录簿和笔,脱下沾满矿尘的外袍,换上一件同样洗得白的普通内门弟子灰袍。
动作一丝不苟,仿佛只是准备进行一次寻常的远行。
在两名押送弟子如同押解囚犯般的目光下,他最后看了一眼这囚禁了他数月之久的黑暗矿洞,然后转身,平静地走向那通往地面、也通往北方绝地的甬道。
走出矿洞的刹那,刺目的天光让他微微眯起了眼。
然而,比天光更刺目的,是四面八方投射而来的、或怜悯、或冷漠、或幸灾乐祸的目光。
林啸天晋入筑基后期的余威,让他的“流放”
成了一场公开的处刑。
他没有停留,在两名押送弟子的“护送”
下,径直走向山门传送阵的方向。
数日后。
七玄门势力最北端,黑石隘。
凛冽的罡风如同无数把无形的冰刀,裹挟着砂砾和刺鼻的硫磺气息,在嶙峋的黑色怪石间疯狂呼啸。
天空是铅灰色的,厚重的阴云低垂,仿佛随时会压垮这片贫瘠而狰狞的土地。
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血腥味、草木腐烂的气息和某种焦糊的臭味,经久不散。
甲字三号哨站,孤零零地矗立在一座陡峭黑石山的半山腰。
与其说是哨站,不如说是一个用粗粝黑石勉强垒砌的堡垒废墟。
几段低矮、布满刀劈斧凿痕迹的石墙围拢着几间同样破败的石屋。
一面残破的、绣着七玄门标志的旗帜,在狂风中猎猎作响,如同垂死的挣扎。
哨站内,一片死寂的萧条。
两名同样穿着内门灰袍、但气息萎靡、脸上带着长期营养不良菜色和深深疲惫的弟子迎了出来。
他们的眼神麻木,如同行尸走肉,看到韩墨羽和两名押送弟子时,也仅仅是抬了抬眼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