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数个提心吊胆的夜晚,如同老鼠般在杂役处各个阴暗角落,从其他同样饱受欺凌、敢怒不敢言的杂役口中,一点点抠出来的秘密,再冒险记录下来。
这些符纸,记录的不止是赵虎的罪孽,更是杂役处这片灰色地带下,无数卑微生命无声的哀嚎与湮灭。
韩墨羽的目光落在最后几张符纸上,那是关于柳燕的。
记录了她如何被赵虎胁迫,如何在葬魂谷入口被推出去挡灾,以及…在核心区裂口前,她绝望撞向自己,最终惨死的场景。
字迹带着一种压抑到极致的冰冷。
证据,齐了。
他没有立刻动作。
而是花了三天时间。
拖着残躯,利用新获得的、微弱的“地位”
和丹堂赐下的疗伤丹药为敲门砖(虽然只是最低劣的),极其谨慎地接触了几个当年事件的亲历者,或是同样对赵虎恨之入骨、却无力反抗的杂役。
许之以微不足道的灵石或丹药,更多的是以“宗门律法”
和“如今韩墨羽已有筑基之望”
为无形的压力,半是劝诱半是威慑,终于拿到了几份带着颤抖指印的证词。
做完这一切,他如同耗尽了最后一丝力气,回到木屋,再次闭关调息了两日。
直到感觉体内混乱的气息稍稍平复,碧磷腐心毒和玄阴死气被暂时压制在一个临界点,他才缓缓睁开眼。
时机到了。
七玄门,执法堂。
与外门执事大殿的庄严肃穆不同,执法堂通体由冰冷的黑曜石筑成,线条冷硬,气势森严。
殿内光线幽暗,只有两侧墙壁上镶嵌的、散着惨白冷光的“镇魂石”
提供照明,将人影拖得如同鬼魅。
空气里弥漫着一股淡淡的铁锈味和某种冷冽的肃杀之气,令人不寒而栗。
韩墨羽依旧是那身灰色杂役布衣,脊背却挺得笔直。
他一步步走入这象征着宗门铁律与刑罚的殿堂,步履缓慢却异常沉稳,每一步都踏在冰冷坚硬的黑曜石地面上,出清晰而孤寂的回响。
左肩的剧毒、后背的伤口、右臂的麻木依旧存在,但都被一股冰冷而决绝的意志强行压下。
高台之上,端坐着三位身着玄黑执法袍的长老。
面容皆如刀削斧凿,眼神锐利如鹰隼,周身散着令人窒息的威压。
居中一位,面颊狭长,目光尤其冰冷,正是执法堂副堂主,铁面阎罗——刑森。
赵虎被两名气息冷厉的执法弟子押着,跪在堂下。
他早已没了往日的嚣张气焰,脸色惨白如纸,额头布满冷汗,身体控制不住地微微抖。
当他看到韩墨羽一步步走进来时,那双三角眼中瞬间爆出极致的怨毒、恐惧和难以置信!
“韩墨羽!
你这小杂种!
你敢污蔑老子!
!”
赵虎如同被踩了尾巴的疯狗,猛地挣扎起来,嘶声咆哮,唾沫横飞。
“肃静!”
刑森副堂主一声冷喝,如同冰锥刺骨。
无形的威压瞬间降临,赵虎如同被掐住脖子的鸭子,瞬间瘫软下去,只剩下喉咙里“嗬嗬”
的喘息,眼中充满了恐惧。
韩墨羽走到堂下,无视赵虎那吃人的目光。
他深深吸了一口气,压下翻腾的气血和左肩的灼痛,对着高台,极其郑重地躬身行礼。
动作牵扯着伤口,让他额头瞬间渗出细密的冷汗,但声音却清晰、平稳,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沉凝:
“弟子韩墨羽,实名检举杂役处管事赵虎,任职期间,罔顾宗门律法,长期肆意克扣、盘剥杂役弟子例份灵石、丹药,数额巨大;滥用职权,以莫须有罪名私设刑堂,鞭笞、虐杀杂役弟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