巨大的声响甚至短暂地压过了远处的喧嚣!
“废物!
!”
一声如同受伤猛兽般的、压抑到极致的低吼,从赵虎紧咬的牙关中挤出,带着浓重的血腥气和刻骨的杀意!
这两个字,不知是在骂台上成了废物的王魁,还是在骂那个将他计划彻底打乱、让他颜面尽失的“丁丑七六”
!
他精心安排的杀局!
他以为万无一失的砧板!
他要在众目睽睽之下彻底碾碎、折磨致死的目标!
竟然…竟然以这种惨烈而耻辱的方式,废掉了他手下最凶悍的打手,还“赢”
了?!
这不仅是失败!
更是赤裸裸的打脸!
是对他赵虎在杂役处绝对权威的挑战和践踏!
一股冰冷的、几乎要焚毁理智的杀意,如同实质的寒流,从赵虎魁梧的身躯中弥漫开来,让站在他附近几个负责维持秩序的外门弟子都下意识地缩了缩脖子,噤若寒蝉。
赵虎那双燃烧着暴怒火焰的眼睛,死死锁定在血泊中那具无声无息的残躯上。
那眼神里的杀意,比枯骨岭的朔风更冷,比冻土的寒夜更深沉,几乎要凝成实质的冰锥,将韩墨羽彻底洞穿、碾碎成渣!
“丁…丑…七…六…”
他无声地、一字一顿地咀嚼着这个名字,每一个字都如同淬毒的獠牙。
之前的“游戏”
结束了。
现在,是真正的不死不休!
无论付出什么代价,他都要让这个杂种,以最痛苦的方式,彻底消失!
广场另一侧,更高、更靠近核心区域的一座白玉雕砌、视野极佳的观礼台上。
这里的气氛与下方的喧嚣、血腥截然不同。
几位气息渊深、服饰华贵的内门长老或闭目养神,或低声交谈,对下方擂台的激烈搏杀似乎并不十分在意。
偶尔有精彩之处,也不过微微颔,带着一种居高临下的审视。
在这群人中,一道清冷如月的身影静静伫立在白玉栏杆旁。
墨玉珠。
她依旧穿着那身纤尘不染的月白色裙衫,身姿挺拔如孤峰寒玉,与周围的一切都格格不入。
寒风吹拂着她如墨的丝和裙袂,却未能撼动她分毫的沉静。
那张清丽绝伦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如同最完美的玉雕,只有那双深邃如寒潭的眼眸,倒映着下方喧嚣血腥的斗法场。
她的目光,似乎漫无目的地扫过下方数十座擂台,带着一种俯瞰尘世的淡漠。
然而,当第七擂台上那惨烈的一幕——王魁捂腕惨嚎、韩墨羽倒在血泊的瞬间——清晰地落入她眼帘时。
那双古井无波、仿佛能冻结时间的清冷眼眸深处,极其罕见地、掠过了一丝微不可察的…波动。
如同投入深潭的一粒微尘,激起了几乎无法察觉的涟漪。
那涟漪转瞬即逝,快得让人以为是错觉。
她长长的、如同蝶翼般的睫毛,极其轻微地颤动了一下。
目光,在血泊中那具无声无息的残躯上停留了极其短暂的一瞬。
那眼神,依旧清冷,却似乎穿透了那身破旧的灰袍、那淋漓的血污、那濒死的虚弱,捕捉到了某种…东西。
是那最后一剑?
那道在绝境死地中逆流而生、羚羊挂角般刺穿脉门的…“清风拂柳”
?
那轨迹…那神韵…似乎…带着一丝…难以言喻的熟悉感?一丝…属于她的影子?
一丝极其微弱、几乎无法捕捉的探究之意,如同冰层下悄然流动的暗流,在她眼底深处一闪而过。
随即,便被更深的、如同亘古玄冰般的淡漠重新覆盖。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