丙字区七十六号通铺的角落,如同一个被遗忘的冰冷墓穴。
劣质油脂灯盏的火苗在浑浊污浊的空气里病恹恹地跳跃,投下摇摇晃晃、如同鬼魅舞蹈的光影。
空气沉重粘腻,混杂着汗馊、脚臭、劣质烟草的辛辣,以及角落里堆积破布散出的、如同死水般的馊味。
鼾声、磨牙声、压抑的咳嗽声交织碰撞,形成底层永恒的绝望乐章。
韩墨羽蜷缩在自己的草垫上,身体如同被无数根冰冷的钢针贯穿。
每一次细微的呼吸,都牵扯着全身撕裂般的剧痛。
左肩被阴魂寒气侵蚀的地方,依旧残留着深入骨髓的冰冷麻木感,仿佛一块万年玄冰嵌在血肉里,冻得骨头都在呻吟。
右臂经脉因为强行催动灵力和那股神秘的暖流而撕裂,每一次轻微的移动都带来如同烧红钢针攒刺般的痛楚。
后背、手臂、脸颊上,被矿洞碎石划破的伤口火辣辣地疼着,渗出的血水混合着污泥,早已将单薄的灰袍浸透、板结,散出浓重的血腥和土腥气。
他佝偻着背,像一只受创濒死的野兽,努力将自己缩进阴影的最深处。
布满血污和污泥的脸上,双眼在昏暗中却异常明亮,燃烧着一种劫后余生的、近乎虚脱的亢奋,以及一种难以言喻的、深入骨髓的探究渴望。
他的右手,那只几乎废掉、此刻正无法控制地微微颤抖的手,极其缓慢地、小心翼翼地探入怀中。
动作牵扯到伤口,带来一阵剧烈的抽痛,让他倒吸一口冷气,额角渗出细密的冷汗。
但他毫不在意,仿佛所有的感官都凝聚在那一点触感之上。
指尖终于触碰到了那枚紧贴心口的冰冷硬物。
青铜片。
入手依旧冰冷,触感粗糙,带着一种仿佛被岁月风沙打磨了亿万年的沉重质感。
然而,当他的指尖完全覆盖其上,当他的体温透过单薄的、被血汗浸透的里衣传递过去时,一种极其微弱、却无比清晰的温热感,如同沉睡火种最后的余烬,再次从青铜片深处渗透出来,丝丝缕缕地熨帖着他冰冷的掌心,顺着指尖蔓延,带来一丝难以言喻的心安。
就是它!
矿洞深处,那将他从死亡冰渊边缘拉回来的、源自血脉的暖意!
韩墨羽的心脏再次不受控制地狂跳起来,震得胸腔隐隐作痛。
他强忍着身体的剧痛和极度的疲惫,挣扎着坐直了一些,将那枚青铜片极其小心地从怀中取出。
昏黄摇曳的灯光下,青铜片静静地躺在他布满细小伤口和老茧的掌心。
约莫半个巴掌大小,形状并不规则,边缘带着自然断裂的痕迹,通体呈现出一种深沉古朴的暗青色。
表面布满了细密繁复、如同藤蔓纠缠又似星辰运转的玄奥纹路,这些纹路深深蚀刻在青铜内部,在灯光的映照下,流淌着一种内敛而神秘的微光。
入手沉重异常,远寻常青铜,仿佛蕴藏着某种难以估量的份量。
韩墨羽布满血丝的眼睛死死盯着这枚救了他两次性命的青铜片,目光如同最精密的刻刀,反复扫过它的每一寸表面,试图从那繁复的纹路中解读出更深层的秘密。
他尝试着,如同最初在枯骨岭矿洞中现它时那样,将意念沉入其中,试图沟通。
意念如同泥牛入海,毫无回应。
冰冷的青铜片如同死物,只有那点微弱的暖意固执地存在着。
他不甘心。
指尖凝聚起丹田深处那团浑浊气旋中仅存的一丝微弱灵力——运转间带来经脉撕裂的剧痛——小心翼翼地注入青铜片。
灵力如同水滴落入无底深渊,瞬间消失无踪。
青铜片纹丝不动,连表面的微光都未曾闪烁一下。
韩墨羽咬紧牙关,强忍着反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