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不过是污泥试图触碰明月,徒增笑柄罢了。
甚至连一丝涟漪都无法在那片万载寒潭般的清冷中激起。
巨大的感激瞬间被一种更深沉、更冰冷的清醒所取代。
那是一种认清现实后的、近乎残酷的冷静。
他缓缓地、极其艰难地吸了一口通铺内污浊冰冷的空气,混杂着尿骚和绝望的气息灌入肺腑,带来一阵剧烈的呛咳。
他强压下喉咙里的腥甜和眼眶的酸涩,将几乎要喷涌而出的所有情感,连同那份沉甸甸的、足以改变他命运的恩情,死死地、一层层地压回心底最深处。
如同将一颗滚烫的火种,埋入冻土万丈的深渊。
他缓缓低下头,目光落在自己那双沾满泥污的破草鞋上,落在旁边那柄被他紧紧攥在手中、粗糙丑陋的铁线荆棘木剑上。
冰冷的剑柄深深嵌入他早已血肉模糊的掌心,带来尖锐的刺痛。
这刺痛,此刻却如同最好的清醒剂。
感激,不能宣之于口。
恩情,只能深埋于心。
而他能做的,唯有——
变强!
用尽一切手段,榨干自己骨髓里的最后一丝潜力,变强!
强到不再需要他人的“路过”
才能苟活!
强到足以在这吃人的泥潭里,挺直脊背,自己掌控生死!
强到……或许有那么万分之一渺茫的希望,有朝一日,能不再只是仰望那道清冷的月光!
这个念头如同在冻土深渊中点燃了那颗被深埋的火种,瞬间爆出灼热的光芒!
驱散了所有后怕的冰冷和身份的绝望!
他猛地攥紧了手中的木剑!
指节因为用力而出不堪重负的咯咯声,掌心的伤口再次崩裂,温热的鲜血顺着粗糙的木纹流淌而下,浸染了剑柄。
但这痛楚,此刻却带着一种近乎自虐的快意!
他不再理会通铺内那些或明或暗的目光,不再理会空气中残留的恶意和恐惧。
他佝偻着背,拖着几乎被冷汗浸透的、冰冷僵硬的身体,一步一步,极其缓慢却又无比坚定地走向自己那个位于最阴暗角落的草垫。
每一步,都踩在冰冷坚硬、混杂着污垢的地面上,出沉闷的声响。
每一步,都在心中刻下一道更深的烙印。
他盘膝坐下,甚至没有去清理脸上和手上的污秽血渍。
将那柄沾着他鲜血的木剑,横置于膝前。
冰冷的触感透过单薄的衣物传来,如同警醒的钟声。
他闭上双眼,强行压下胸腔内依旧翻腾的气血和剧烈的心跳。
意念沉入丹田深处。
那团新生的、浑浊却凝实的气旋,在经历了巨大的情绪冲击后,旋转显得有些滞涩,如同被淤泥阻塞的溪流。
但此刻,这气旋就是他全部的希望!
《长春功》引气篇那艰涩的口诀,如同最虔诚的祷文,在他心间无声流淌。
意念化作无形的刻刀,不顾经脉依旧残留的刺痛和脏腑的隐伤,强行引导着那滞涩的气流,开始艰难地、一丝不苟地运转周天!
呼吸渐渐变得悠长、沉重,带着一种近乎残忍的规律。
每一次吸气,都仿佛要将这通铺里所有的污浊和恶意都吸入肺腑,再化作燃烧的燃料!
每一次吐纳,都伴随着身体深处旧伤的隐隐作痛和新生的微弱暖流在经脉中艰难穿行的滞涩感。
他不再去想墨玉珠那清冷的身影。
他不再去想赵虎那凶戾的警告。
他不再去想王魁等人被拖走时的哀嚎。
所有的杂念,都被强行碾碎、摒弃!
心中只剩下一个无比清晰、无比灼热的念头——修炼!
榨干每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