传功堂,白玉铺就的广场在枯骨岭凛冽的朔风里,像一块巨大的、冰冷的磨刀石。
寒风呜咽着卷过,带着细碎的冰晶和枯叶碎屑,抽打在裸露的皮肤上,如同无数根冰冷的针。
空气清冽得刺肺,每一次呼吸都像吸入一团冰冷的刀片,刮擦着脆弱的喉管。
广场四周,由整块青玉雕琢而成的廊柱高耸,其上镌刻着繁复玄奥的符文,在晦暗的天光下流转着冰冷内敛的微光,无声地昭示着此地的庄严与森然壁垒。
韩墨羽佝偻着背,穿着一件单薄、洗得白、袖口和肩膀处打着几块深色补丁的杂役灰袍,正机械地挥动着一把巨大的竹枝扫帚。
扫帚粗糙的枝杈刮擦在冰冷坚硬的白玉石板上,出“沙…沙…沙…”
单调而刺耳的声响,如同垂死者无力的呻吟。
每一次挥扫,都带起一小片枯叶和冰屑的漩涡,旋起又落下。
他低着头,厚实破旧的棉帽几乎遮住了大半张脸,只露出一双眼睛。
那双眼睛,已不复之前的麻木与绝望,眼底深处藏着一簇新生的、微弱却执拗的火苗。
炼气二层!
丹田深处那团比之前凝实、旋转更显有力的气旋,正源源不断地将一丝微弱却真实存在的暖流输送到四肢百骸。
力量感依旧稀薄,但足以驱散部分深入骨髓的寒冷,让冻僵的手指勉强活动。
更重要的是感知的变化。
风不再是单纯的刺骨,他能隐约分辨出其中裹挟的、不同方向的气流涡旋;冰晶砸在脸上的轨迹似乎也慢了一丝;远处山峦轮廓在晦暗天光下的细微明暗差异,比以往清晰了一点点;甚至能捕捉到传功堂深处偶尔泄露出的、极其微弱却令人心悸的灵力波动,如同沉眠巨兽的呼吸。
这就是炼气二层?韩墨羽心中泛起一丝苦涩的涟漪。
代价是惨烈的——经脉的刺痛感仍在,脏腑的隐痛在每一次深呼吸时都会提醒他突破时的凶险。
但这点微末的提升,却是他用命、用血、用屈辱换来的!
他死死攥着扫帚柄,指节因用力而白。
这点力量,在赵虎、王魁面前,依旧如同蝼蚁面对山岳,但至少……他不再是纯粹的“凡人”
了。
就在这时,一阵刻意压低的交谈声,如同投入冰湖的石子,清晰地穿透了寒风的呜咽,传入韩墨羽耳中。
声音来自传功堂侧殿那高大宽阔的回廊下。
那里避开了广场上最凛冽的寒风,光线也稍好。
几个身影立在那里,如同玉璧上精心雕琢的浮雕。
为一人,身姿挺拔如寒峰玉树,正是墨玉珠。
她依旧穿着那身纤尘不染、质地如水似冰的月白法袍,衣袂在廊下微风中纹丝不动。
乌黑的长仅用一根剔透的冰晶簪松松挽起,几缕丝垂落颊边,衬得肌肤胜雪,眉眼清冷如画。
她只是静静站在那里,周身便萦绕着一股生人勿近的寒意,仿佛廊外的冰雪精魄所化。
她身边站着两名内门弟子。
一男一女,皆气度不凡。
男子身着宝蓝色锦袍,腰悬灵玉,面如冠玉,眉宇间带着一丝倨傲。
女子则是一身鹅黄罗裙,身姿窈窕,容貌娇美,此刻正微微蹙着秀眉,红唇微嘟,似乎在抱怨着什么。
“墨师姐,”
那黄裙女子声音娇脆,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讨好,“这‘流风回雪剑诀’的第三式‘飞雪穿云’,我总感觉灵力运转到手腕‘阳池穴’时,剑势就滞涩了,轻灵之意全无,反倒显得笨拙。
师父说是我力点不对,可我琢磨了许久……”
她手腕一翻,做了个虚握剑柄、向前刺击的动作,动作虽快,但在韩墨羽此刻被提升的感知里,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