骨上,带来一阵尖锐的疼痛。
“哈哈哈!
废物就是废物!
一碰就倒!”
王魁和他那几个跟班爆出肆无忌惮的哄笑声,在压抑的通铺里显得格外刺耳。
他们看也不看倒在地上的韩墨羽,仿佛只是踢开了一块碍眼的垃圾,得意洋洋地拿着抢来的灵砂,晃回了通铺中央那片“领地”
。
韩墨羽蜷缩在冰冷的地上,额角被石墙磕破的地方传来火辣辣的痛感,肩窝被踹的地方更是酸痛难忍。
后脑勺嗡嗡作响,嘴里弥漫着浓重的血腥味。
脸上沾满了地上的灰尘和污垢,与汗水混在一起,一片狼藉。
他紧闭着眼睛,身体因为愤怒、屈辱和剧痛而微微颤抖。
周围是死一般的寂静。
那些低垂的头颅埋得更深了,仿佛生怕沾染上他的“晦气”
。
只有那个干瘦的老杂役,浑浊的眼睛里似乎掠过一丝极其微弱的叹息,随即又迅被更深的麻木覆盖。
韩墨羽没有立刻爬起来。
他就那样静静地蜷缩着,如同一条被打断了脊梁的野狗。
额角的血混着泥土,顺着瘦削的脸颊缓缓滑落,滴在冰冷的地面,晕开一小片暗红。
不知过了多久,当通铺里粗重的鼾声和压抑的咳嗽声渐渐响起,王魁那伙人的喧嚣也变成了低沉的梦呓。
韩墨羽才极其缓慢地、一点一点地用手臂支撑着身体,坐了起来。
他没有去擦脸上的血污和尘土,只是默默地、艰难地挪回到那个冰冷的角落,重新蜷缩起来。
黑暗中,他缓缓摊开一直紧握着的左手。
掌心,那道刚刚崩裂的伤口还在渗着血,粘稠温热的血液混合着泥污,黏腻一片。
他低下头,伸出沾满血污的右手食指,极其缓慢地、用尽全身力气,在那片血污和泥泞的掌心里,一笔一划地写着。
指尖划过伤口,带来尖锐的刺痛。
但他恍若未觉。
力!
量!
两个扭曲的、被血泥模糊的字迹,深深地刻在他自己的掌心!
写完这两个字,他猛地攥紧了拳头!
指节因为用力而出不堪重负的呻吟!
指甲深深陷入掌心的血肉,将那两个字和伤口带来的剧痛,死死地攥在了手心里!
他抬起头,布满血丝的眼睛,在通铺浓稠的黑暗中,如同两点燃烧的鬼火。
目光越过低矮的屋顶,投向窗外那一片被巨大山影切割得支离破碎的、清冷的夜空。
几点疏星点缀在墨蓝色的天幕上,散着遥远而冰冷的光。
力量!
唯有力量!
在这弱肉强食、如同巨大磨盘般碾碎一切弱者的修真界,唯有绝对的力量,才是唯一的护身符,才是唯一的通行证!
隐忍不是屈服,是蛰伏!
是积蓄!
是等待那足以撕碎一切枷锁的雷霆爆!
他缓缓低下头,隔着粗麻布衣,用那只沾满自己鲜血和泥土的手,紧紧按住了心口那枚冰冷的青铜片。
彻骨的寒意顺着掌心蔓延,却再也无法冻结他眼底那刚刚燃起的、如同来自九幽地狱的、冰冷而炽烈的火焰。
黑暗中,少年蜷缩的身影如同受伤的孤狼。
每一次呼吸都带着压抑的颤抖,但那双在暗夜里睁开的眼睛,却死死盯着前方无尽的黑暗,燃烧着无声的、名为复仇和力量的誓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