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采一株百年石斛,韩墨羽悬在百丈崖壁间。
>古藤缠绕的骸骨静坐于松根盘踞的石台,指骨虚扣胸前。
>锈迹斑斑的青铜片入手瞬间,彻骨凉意直透掌心。
>夕阳斜照,奇异纹路流转如活物。
>指尖抚过凹痕,山风骤然静止。
>他听见自己血液奔流的声音——命运的轮轴,第一次出了转动的轻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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崖风呼啸,卷着粗粝的沙粒狠狠抽打在韩墨羽脸上。
他整个人悬在百丈绝壁之上,像一片被狂风撕扯的枯叶,唯一维系着他不被深渊吞噬的,是腰间那根勒得死紧、几乎要嵌入皮肉的粗麻绳。
麻绳另一头,深深楔进上方岩缝里的一截老树根。
汗水糊住了眼睛,又被风吹得火辣辣地疼。
他狠狠眨了几下,视线才艰难地重新聚焦在脚下不到三尺远的凸起石棱上。
那里,一株灰扑扑的植物紧紧贴着岩壁,几片厚实的叶子中间,顶着一簇嫩黄的小花——正是老药农口中能换半年嚼谷的百年石斛。
脚掌试探着在滑不留足的青苔上寻找微小的着力点,每一次移动都牵扯着腰间的麻绳出不堪重负的呻吟。
指尖终于触碰到石斛那坚韧的根茎,带着泥土和岩石的气息。
他屏住呼吸,手腕用力一拧,整株石斛应手而起。
他飞快地将这价值不菲的收获塞进背后的藤篓,心头刚泛起一丝微弱的踏实感,目光却下意识地朝石棱更深处、那片被浓密古藤彻底笼罩的阴影扫去。
那里,藤蔓纠缠得格外厚实,几乎织成了一张暗绿色的网。
视线穿过藤蔓的缝隙,隐隐约约勾勒出一个盘坐的人形轮廓,被虬结的树根紧紧环抱,仿佛镶嵌在石壁深处。
韩墨羽的心猛地一跳,一股寒意毫无预兆地窜上脊背,竟比这高崖上的冷风还要刺骨几分。
鬼使神差地,他伸出被山石磨砺得粗糙的手,拨开眼前层层叠叠的藤蔓。
岁月的尘埃簌簌落下。
一具人形的白骨,以一种近乎禅定的姿态端坐于盘根错节的老松根之间。
灰白色的骨骼大半被深绿的苔藓覆盖,粗壮的树根如同石雕的臂膀,温柔又固执地将它揽在怀中。
骸骨的头颅微微低垂,空洞的眼窝茫然地望着深不可测的崖底。
最为触目的,是那交叠于胸前的指骨,其中几根以一种凝固的姿态,虚虚地扣在胸前肋骨之下,像是护着什么东西。
韩墨羽喉结滚动了一下,只觉得嘴里干。
目光死死锁在那指骨虚扣的地方。
藤蔓的阴影下,肋骨交错处,一点黯淡的铜绿倔强地透了出来。
那东西不大,只比他的手掌略宽,形状不甚规则,边缘早已被时光啃噬得模糊不清,覆盖着一层厚厚的、斑驳的铜锈,几乎与骸骨和苔藓融为一体。
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力量攫住了他,驱散了最初的恐惧。
他舔了舔干裂的嘴唇,探出手,指尖带着轻微的颤抖,小心翼翼地从那几根守护了不知多少岁月的指骨缝隙间,轻轻一勾。
铜片脱离了骸骨的怀抱,落入了他的掌心。
入手瞬间,一股难以言喻的寒意猛地炸开!
那不是山风的冰冷,也非深潭的阴凉,而是一种穿透皮肉、直刺骨髓的森然,如同握住了隆冬深夜凝结的第一块坚冰。
这彻骨的凉意沿着他的手臂经络急蔓延,冻得他半边身子都麻了一瞬,险些松手将这诡异的物件重新抛回深渊。
他下意识地攥紧了拳,将那彻骨的冰凉死死扣在掌心。
抬头望去,西坠的残阳正将最后几缕熔金般的光线泼洒过来,斜斜地穿透稀疏的藤叶,恰好落在他手中的铜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