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敲击声在他靠近时,停了下来。
管道里一片死寂。
周岩咽了口唾沫,颤抖着举起手电,将光柱探入那个破损口,向里面照去。
光线下,是布满灰尘和锈迹的管道内壁,深不见底。
什么都没有。
他稍微调整了一下角度,光柱向更深处延伸。
突然,在手电光圈的边缘,他瞥见了一点……反光。
像是……玻璃?或者……眼球?
他猛地将手电光聚焦过去。
就在管道深处,距离破损口大约两三米的地方,有什么东西,堵在那里。
那似乎是一团……纠缠在一起的、湿漉漉的黑色毛发,缠绕着一些看不清材质的破布条。而在那团毛发中间,嵌着一样东西——
一只眼睛。
一只巨大的、浑浊的、布满血丝的人眼!
那只眼睛正直勾勾地、透过破损口,盯着他!
瞳孔在强光照射下,猛地收缩了一下。
与此同时,周岩手中的录音笔,清晰地录到了从管道深处传来的,一个极其微弱、如同气流摩擦的、扭曲的声音:
“……出……去……”
“……帮……我……”
周岩的大脑一片空白,极致的恐惧让他失去了思考能力。他发出一声不似人声的尖叫,手电和甩棍脱手掉落,转身连滚爬地逃离了管道间,逃离了那黑暗中凝视着他的巨大眼球和绝望的求救。
他冲回自己的公寓,反锁上门,背靠着门板滑坐到地上,身体不受控制地剧烈颤抖,眼泪和鼻涕糊了一脸。
他知道了。
墙里没有东西在敲。
是管道里。
是那个被困在通风管道深处、不知是死是活的“东西”,在用它唯一能活动的方式,敲打着管道内壁,试图引起注意,试图……求救。
而那面墙,只是它传递声音的媒介。
他每晚听到的,不是一个恶作剧,不是一个超自然现象。
那是一个被困在钢铁与混凝土囚笼里的、绝望灵魂的……叩问。
周岩瘫在地上,无尽的寒意包裹着他。
他“听”到了答案。
可现在,他该怎么办?
那个被困在管道里的“东西”,它……还活着吗?
它想要的,真的是“出去”吗?
还是……想要一个“替身”?
周岩不知道。他只知道,从今晚起,他再也无法将那敲击声,仅仅当作是墙里的噪音了。
那声音,带着一个他无法承受的、来自黑暗深处的秘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