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晨一点的科技园区，像一艘熄了火的幽灵船，漂浮在城市的霓虹灯海之外。
只有零星几个窗口还亮着，像濒死生物最后挣扎的神经信号。
陈默关掉工位上的台灯，屏幕熄灭的黑暗瞬间吞没了他。
颈椎和腰椎出不堪重负的呻吟，眼球干涩胀，太阳穴一跳一跳地疼。
他瘫在工学椅上，不想动弹。
空气里弥漫着溶咖啡、汗液和主机散热口吹出的塑料焦糊味混合的沉闷气息。
项目上线的最后冲刺阶段，连续熬了三个大夜，整个人像是被掏空后又粗糙地填进了棉絮，思维滞涩，反应迟钝。
摸索着拿起桌上冰凉的手机，屏幕亮起，刺得他眯了下眼。
没有新消息。
只有几个沉寂的工作群和一堆被折叠的推送通知。
他习惯性地划掉这些数字红点，像是完成某种每日必行的净化仪式。
就在指尖即将离开屏幕的刹那——
“叮咚——”
一声清脆、标准的邮件提示音，毫无预兆地划破了办公室的死寂。
陈默的手指僵在半空。
这么晚了，谁还会工作邮件？甲方？还是哪个同样苦逼的同事？
他皱着眉，点亮屏幕。
通知栏里，一行新邮件的预览清晰可见。
【件人：林枫】【主题：关于服务器负载优化的几点后续思考】
陈默的瞳孔猛地一缩，心脏像是被一只冰冷的手猝然攥紧，血液瞬间冲上头顶又迅冰凉！
林枫？！
这不可能！
林枫…他项目组里那个总是沉默寡言、技术却好得惊人的后端大神…
三个月前…就已经死了！
公司内部邮件系统里，他的账号早就变成了灰色，旁边标注着刺眼的【已离职】。
人事部的悼念邮件，现在还躺在他邮箱的某个角落积灰！
怎么会…？！
一股寒意顺着脊椎急爬升，头皮阵阵麻。
他猛地坐直身体，手指颤抖着，点开了那封邮件！
件人地址清清楚楚，就是林枫的公司邮箱！
邮件正文只有寥寥几句，语气平静得像是在讨论一个寻常的技术问题，用词习惯和林枫生前一模一样，甚至带着他特有的那种轻微强迫症的排版格式。
但落款的时间…
是昨天下午！
陈默感到喉咙干，呼吸变得急促起来。
幻觉？太累了产生的幻视？还是…谁的恶作剧？盗用了林枫的邮箱？
他强迫自己冷静下来，试图寻找合理的解释。
也许是系统缓存错误？或者人事部没有彻底注销账号，被什么自动脚本利用了？
他手指哆嗦着，回复了一封邮件：“林枫？你是谁？别开这种玩笑！”
邮件送成功。
几秒钟后。
“叮咚——”
回复几乎瞬间就到了！
【件人：林枫】【主题：回复：关于服务器负载优化的几点后续思考】
【陈默，是我。
玩笑？我不明白。
附件里是我昨晚又想到的一些优化点，你看看。
时间不多了。
】
冰冷的文字，没有任何情绪，却带着一种令人毛骨悚然的“正常”
感。
而邮件的末尾…
赫然带着一个附件！
文件名：【server_optiiation_fa1pdf】
fa1…最后的…
陈默的心脏狂跳起来，几乎要撞碎胸骨！
恐惧和一种病态的好奇心疯狂地拉扯着他！
点开？还是不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