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一点,像是在驱散什么不干净的东西,又像是在镇压苏瑾的“胡言乱语”
。
孤立无援的恐惧感包裹了她。
他们不信。
而那刮擦声,在他们说话停顿的间隙,执拗地再次响起。
这一次,似乎离床沿更近了一点。
这时,值班的助产士小刘推门进来做例行检查。
她是个圆脸的年轻姑娘,看起来很亲切。
“怎么了?妈妈好像很紧张?”
小刘一边查看监护仪数据,一边笑着问。
苏瑾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猛地抓住她的胳膊:“护士!
床底下!
有声音!
一直在刮!
像指甲在刮地!”
小刘脸上的笑容僵了一下,她下意识地低头看了看床底,又抬头看看一脸“你多担待”
表情的陈昊和面色不豫的张美兰。
她职业性地笑了笑,拍拍苏瑾的手背:“产科的床都是特殊设计的,下面没东西的啦。
可能是隔壁房间的声音?或者通风管道?妈妈你放轻松,胎心很好,别担心这些。”
连她也不信。
所有的解释合情合理,疼痛,压力,幻觉。
甚至她自己,在剧痛的间歇,都开始产生一丝动摇。
难道…真的是我听错了?
然而,当小刘记录完数据离开,房门轻轻合上,室内重归“安静”
时——那刮擦声竟也跟着停了。
彻底的、死寂的停顿。
仿佛那个藏在床下的东西,也知道外人的厉害,并且…对此感到满意。
这种有意识的停顿,比持续不断的刮擦更让苏瑾毛骨悚然。
接下来的几个小时,成了交替上演的折磨。
宫缩一波猛过一波,间隔越来越短。
而在每一次痛楚的顶峰和下一次来临之前短暂的喘息空隙里,那“嚓嚓”
的刮擦声总会准时响起。
它不再试图隐藏,甚至变得越来越大胆。
声音有时慢,有时急,有时像是在试探,有时又像是在催促。
苏瑾惊恐地现,那刮擦的节奏,似乎真的…隐隐对应着她宫缩的频率。
它在计数,它在等待,它在…陪产。
她不再试图向丈夫和婆婆求助,只是死死咬着嘴唇,指甲深深抠进身下的产褥垫,全身冰冷,耳朵却像雷达一样捕捉着床下的任何一丝动静。
每一次刮擦声起,她的身体就抑制不住地剧烈颤抖一下。
陈昊和张美兰显然认为她终于“安静”
下来了,似乎松了口气。
直到一次特别剧烈漫长的宫缩过去,苏瑾几乎虚脱。
汗水和泪水糊了满脸。
床下的声音变了。
不再是单调的刮擦。
变成了另一种更轻微、却更令人不安的声响——窸窸窣窣…像是很多只脚在快地、兴奋地移动。
又像是什么东西被拖拽着,摩擦过地面。
紧接着,是一连串极其轻微的、湿漉漉的“啪嗒…啪嗒…”
声。
仿佛有什么滴落在冰冷的地砖上。
一股极其微弱的、冰冷的腥气,丝丝缕缕地从床下弥漫开来。
那不是血液的血腥,更像是一种…腐烂的、水生的腥气。
苏瑾的胃部一阵翻滚。
她猛地干呕起来。
“怎么了?又想吐了?”
陈昊连忙拿过呕吐袋。
苏瑾说不出话,只是惊恐万状地指着床下,眼泪汹涌而出。
张美兰这次没有立刻斥责,她的鼻子也微微抽动了一下,脸上第一次掠过一丝真正的疑虑和不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