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问题,如同一块顽石砸入死水,在寂静的地下宫殿里漾开一圈圈无形的涟漪。
刘根停下了记录的笔,他看着那个从棺椁中坐起的“新生儿”
,眼中满是茫然。
是啊,他现在是谁?
他还是那个试图以人身窃取天命的千古一帝吗?
还是老板手下,一件刚刚出炉的新作品?
账房先生的算盘珠子罕见地停顿了片刻,似乎也在为这个存在的归属与定义,进行着内部系统的精密运算。
唯有姜白,神色没有丝毫变化。
他像是早就料到会有此一问,只是淡淡地反问道:“你觉得你是谁?”
那个新生的存在沉默了。
他低头审视着自己,感受着体内那颗泰山石心的厚重,感受着鬼母母线构建的因果脉络,感受着镇狱熔炉淬炼过的坚韧,也感受着菩提枯枝带来的那份“寂灭”
的空无。
这些,都不是“始皇帝”
的东西。
他抬起头,那双纯黑如墨的眼眸里,清晰地倒映出姜白平静的面容。
“我,不是他。”
他得出了结论,声音平稳,不带任何情绪。
“他是过去,是规则的聚合,是已死的概念。”
“而我……是现在。”
姜白点了点头,似乎对这个答案还算满意。
“名字呢?总得有个称呼。”
“称呼……”
新生的存在再次陷入了沉思。
他检索着脑海中那庞大驳杂的信息库,那是始皇帝、十二金人、八千兵马俑留下的“数据遗产”
。
无数的名字、代号、尊称闪过,但没有一个能与他此刻的“自我”
相匹配。
最终,他将目光投向了自己诞生的那具青铜棺椁,以及脚下这座正在被重塑的陵墓。
“我自‘归墟’中生,便叫……阿房吧。”
他轻声说道。
阿房?
刘根的嘴角猛地抽搐了一下。
他想起了史书上那座传说中未曾建成的宫殿,再看看眼前这位由千古一帝改造而来、雄性气息爆棚的存在,总觉得哪里怪怪的。
老板的作品,果然不能以常理度之。
账房先生的算盘立刻噼里啪啦地响了起来。
“新资产‘阿房’已录入。”
“类别:智慧型生物构装体。
当前状态:初始。
潜力评估:极高。
所有权:本店。”
“阿房……”
姜白重复了一遍这个名字,不置可否。
对他来说,这只是一个代号,方便记账而已。
“交易完成。”
姜白看向阿房,“你的‘自我’,我帮你补上了。
现在,该谈谈我的工钱了。”
阿房从棺椁中站起。
他赤着双足,一步步走下祭坛,来到了姜白面前。
他的身高比姜白要高出一个头,身形挺拔如松,虽然面容依旧是始皇帝的模样,但那双纯黑的眼眸,却让他看起来像一个与世隔绝的求道者。
“这座陵墓里的一切,除了那具空棺,都归你。”
阿房的声音平静得可怕,仿佛在说一件与自己毫不相干的事情。
“包括……我自己。”
“你?”
姜白眉毛一挑。
“我由你所造,我的存在,便是你的作品。”
阿房的逻辑清晰而直接。
“我的所有权,自然归你。
你可以将我拆解,可以把我回炉,也可以……给我下达指令。”
这番话让一旁的刘根倒吸一口凉气。
他看着
